天上掉的是蜜糖還是砒霜?
但是對于當時年輕氣盛、志存高遠的夜蛾正道而言,加茂家的那位大人物主動提出要為他缺乏資金而要宣布叫停的實驗項目投資,他無疑是高興的激動的,萬分感謝也不足未過。
在興奮的驅使下,夜蛾正道熱血上頭,迫不及待地将自己以往制作過的機器人到仿生人,一一展示給加茂先生看,加茂先生對他的成果贊不絕口。
隻是某天突然加茂憲倫給他出了道難題——怎樣才能将人類和機器人結合?
夜蛾正道陷入學術怪圈的漩渦,夜以繼日翻閱文獻資料,進行了數百次實驗研究,耗時長達半年之久才初步有所成果。
這也多虧了加茂先生的雄厚财力支持,加茂憲倫利用自己的資源,搜羅了各路所謂的“志願者”,這些志願者情況各不相同,或眼瞎、耳盲、斷臂、瘸腿,更有甚者是皮膚燒傷,智力殘缺。
實驗初期,一切都在正軌上。他們實驗室為殘疾人安裝仿生機器義肢,這看起來像是在做一件大好事,而且反饋也都是好評。
随着時間的推移,加茂先生不斷給他增加新的“匪夷所思”的要求。加茂先生問他,如果一個人隻剩下一顆頭顱,是否還能存活。
夜蛾正道本能地想說不能,可是當他看着加茂先生充滿希翼的眼神,他猶豫了,最終改口:“我試試。”
這一試,便是漫長的三年。
在這三年裡,夜蛾正道進行了各種荒誕而恐怖的實驗。
比如,嘗試将人和老鼠的基因融合,把人的大腦移植到豬的身體裡,想看看豬是否會開口說人話;還嘗試将人的胚胎與鳥類胚胎混合,幻想能否生出帶有翅膀的生物;甚至研究魚頭人身的生物是否能在水中呼吸。
但這些違背自然規律的實驗,注定不可能成功。
随着實驗的不斷進行,屍體堆積得越來越多,一個個生物實驗室都被填滿了。
實驗的性質也逐漸發生了變質,那些“志願者”從最初的畸形人,逐漸變成了正常人,甚至還包括各種動物。
實驗内容也從簡單的輔助治療,變成了融合、殘殺,仿佛是一場披着法律正義外衣的人類屠殺。
屠殺者自诩正義,舉杯慶祝标榜自己的成功。
夜蛾正道開始感到深深的恐懼。他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覺,總是被噩夢纏身。
在夢中,他甚至開始懷疑,一開始那些所謂的“志願者”是否真的是自願參與實驗的。
漸漸地,他已經分不清噩夢和現實。
他夢到實驗最初的那些所謂“志願者”是被活生生地折磨成眼瞎、耳盲、斷臂、瘸腿,皮膚燒傷的模樣。當他試圖揭開幕後黑手的面紗時,他看到的是加茂憲倫的臉。
但緊接着,他攤開自己的雙手,卻發現手上沾滿了受害者的鮮血。
終于,在那一年,夜蛾正道鼓起勇氣正式提出辭職,同時辭退了自己的博士學位的授予。
他離開了那個充滿罪惡的地方,來到了高專成為了一名教師。他希望通過培養年輕優秀的人才,引導他們不走歧路,從而贖清自己曾經犯下的罪孽。
這麼多年來,他的内心一直被自責所困擾。
直到有一天,他在電視熒幕上看到了五條家的神子五條悟,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自己重生的救贖之光。
五條悟聽完這些,左手食指的骨節輕輕叩了叩桌子,木桌發出清脆而又冰冷的響聲。他的聲音毫無溫度地問:“這些跟傑有什麼關系?”
夜蛾正道沉吟了片刻,将手覆在眼睛上,額頭上青筋暴起,右手低垂,由掌握成拳,似乎在竭力遏制心中的怒氣。
夜蛾正道聲音嘶啞而緩慢地解釋道:“……當年的實驗數據還有草稿,全被我的師弟拿走了。有個未啟動的秘密項目叫‘試驗體’,也被稱為‘改造人’。傑很有可能是最成功的實驗體,現在他們應該是要抹殺他,或者說取代傑。”
五條悟僵在原地,明明夜蛾正道說的每個字他都聽到了,也都認識,可當這些字組合在一起時,他卻完全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什麼是“實驗體”計劃?
“改造人”又是什麼概念?
傑怎麼可能是實驗體呢?
這算怎麼回事?
難道僅僅因為一句輕飄飄的話,他們就要抹殺夏油傑的存在,把他從自己身邊奪走嗎?憑什麼?
混蛋!
五條悟覺得自己應該是極度憤怒的,但此時他的大腦卻異常清醒。他渾身的血液如同岩漿一般,滾燙地翻湧着。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冷冷地問夜蛾正道:“他們的據點在哪?”
夜蛾正道不敢與他對視,隻是默默地告訴了他地點:“東京最大的據點在城郊東邊一處廢棄工廠附近,入口是一間居酒屋。”
電話響起。
五條悟打開手機,是一個陌生的号碼。
剛才的屏蔽儀竟然沒有屏蔽掉手機的信号。
五條悟疑惑看向夜蛾正道,夜蛾正道解釋,“這個儀器隻是會擾亂,并不會屏蔽盒隔絕外面的信息。”
五條悟這才放心接通電話:“莫西莫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