憂停住了，應該是在打量這裡，07拉着牧水的手一緊，把牧水往自己懷裡帶了帶。

他們藏在一個櫃子和牆壁的夾角中間，是個相對隐蔽，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死角的地方。

憂不緊不慢地走向操作台。

他的手在操作台上虛撫過去，然後微微擡起，伸向監視屏。

一瞬間，兩個小孩的心都提起來了，那個監視屏剛剛打開過，不知道是否還殘留有溫度。

憂在上面摸了摸，放下了手，走向07和牧水躲藏的櫃子。

兩個人終究還是孩子，提心吊膽地拼命往角落裡面縮。

牧水靠在07身上，能聽見他劇烈的心跳。

比我跳得還快，牧水想，他抱住07的手臂安慰地拍拍。

憂的鞋尖近在咫尺，他站在櫃子前。

一秒、兩秒……

終于，他彎下腰，從矮櫃裡面拿出一件外套離開了。

牧水看他離開，沒錯過他臨走時往他們藏身處落下的一瞥。

牧水總覺得憂知道他們藏在這裡，卻怎麼也解釋不通他放任不管的理由。

确認憂真正離開，牧水從角落裡走出來，發現07還在裡面不動。

“07？”牧水小聲地喊。

07臉上毫無血色，還未張開的少年眼睛紅紅的，看起來快要哭了，讓人頓生憐愛之情。

牧水跑過去，兩手伸過07腋下，将人一把撈起來，摟在懷裡輕輕拍拍07的後背：“沒事了，别害怕。”

07埋在牧水身上，感受着另一副軀體上隐約傳來的溫度。

07的幻術在憂靠近櫃子的時候就被破解了，他能感受到，他那個時候真的很害怕，擔心自己和牧水被發現。

那一刻，他甚至有些後悔，不該拉着牧水一起出來，畢竟自己被抓了不過是被再次關起來，牧水被抓到就不一定了……

幸好，憂并沒有理會他們。

07看了眼牧水，狂跳的心慢慢平複下來。

由于這裡危險性太高，兩人決定提前離開。

牧水照07的要求找到了符合條件的地方，那裡的形制有些像混亂的監獄，冷冰冰的鐵栅欄看起來陰森極了。

他們來到标有數字17的監牢前。

長着設為的怪物蜷曲着伏在地上，眼睛裡隻有與生物相去甚遠的麻木混沌。

07站在監牢外盯着那隻怪物看了很久，像是把它淩遲了，肢解了，把每塊部件與器官分類擺好了一一審視過去。

“我明白了，走吧。”

07終于收回目光，走了。

牧水看不出07在想什麼，不過大概是有些失望的吧，他覺得07想要找的絕對不是剛剛監牢裡面那個人身蛇尾的東西。

牧水又用全知之眼看了一遍，能找到的符合條件的地方确實隻有這裡了。

07見牧水又用了一遍能力，說：“不是你的問題，能找到已經很好了。”

兩人很快回了原來的觀察室，又裝作什麼也沒有發生的樣子。

工作人員恰好完成了工作，紛紛離開，監視器也重新開始運轉。

牧水提着的那口氣還沒完全放下來，樂便徑直進了觀察室，完全罔顧這間特殊觀察使的規定。

他站在兩個小孩面前，狐狸一樣的笑眼中泛着危險的光。

07本能地察覺到不妙，把牧水護到了身後，皺眉向樂發出無聲的抗拒與警告。

樂無視了07的敵意，蹲下來愉悅地說：“知道嗎？17告訴我它看到了一些東西……你想知道是什麼嗎？”

“它看到了什麼？”07看着樂的眼睛。

“它說看到了你……”樂的目光轉向後面的牧水，臉上的笑容擴大了幾分，“和這位小朋友。”

“我們一直在這裡。”07冷冷道。

樂點頭，伸手去拍07的頭：“是啊，所以我說17在騙人，騙人可不是好孩子該做的事，所以我懲罰了它。我們小七一直很乖，怎麼會做這樣的事情呢？”

樂的語調帶着些許浮誇。

他的手就這樣直接接觸07的頭頂，隻要他想，随時可以把手指戳進07的頭骨裡。

牧水在07身後，看到他緊繃的身體，暗自咬了咬牙。

樂很享受這樣掌控了别人的感覺，眯着眼的樣子有些惬意。

他用哄小孩兒一樣的語氣說着威脅的話：“哪怕交了新朋友，小七也要乖乖的，你會聽話的吧？小七？”

07低着頭，上下輕輕點了一下，實驗服外露出的軀體蒼白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