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這個時間,,牧水正乖乖地坐在賀時彰找的那個勞什子心理醫生面前,面帶微笑,把自己死魚一樣癱在地上的心強行提溜起來面對這個所謂的心理醫生。
心理醫生叫南慎,他面帶微笑,輕聲說話的時候讓人提不起心防,但這樣的氣質與态度在牧水面前形同虛設,面對南慎的問題,牧水惜字如金,半句話都不多說。
南慎的眼睛裡閃過無奈,對牧水這樣拒絕配合的态度感到有些難辦。
南慎看着牧水,牧水一樣在注意着他。
警惕心很強啊,南慎心想,換了些無關緊要的問題試探對方的态度。
牧水并不是很信任這個心理醫生,就在他看到南慎的第一眼,便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雖然這種感覺并不明晰,但牧水肯定這個心理醫生不簡單。
也不知道賀時彰這種片兒警怎麼請來人家的。
希望他真的是賀時彰請來的,牧水眼底冰涼。
心理問詢的時間很快結束,南慎在離開時給牧水塞了顆糖,他依舊微笑:“時間也已經到了,我想,我們明天再見?”
“希望我們明天能聊的愉快一些。”
牧水并沒有回答。
南慎走後,牧水檢查了一下手中的糖果,沒有任何異常,于是便把糖紙剝開,将糖往嘴裡一扔。
窗外時不時傳來鳥的啼鳴,春天還未完全到來,空氣中尚顯一絲寒意。
牧水拿起手機撥了個号碼——打給賀時彰的。
電話響了一聲就立馬被接了起來,那邊傳來賀時彰壓低了的聲音:“心理醫生看完了?”
“看完了。”
“沒說什麼?”
牧水用牙齒頂了頂嘴裡的糖塊:“沒說什麼……說好的火鍋,今天天氣很好,就今晚吧。”
“好好好。”賀時彰弓着身子,偷偷瞟一眼不遠處台子上講的唾沫橫飛的領導,又把聲音壓低了一些,“今晚七點老地方……”
話沒說完,便聽見領導的怒喝:“賀時彰!”
“在!”賀時彰一個激靈站了起來,通話都沒來得及斷就把手機揣進了兜裡,他看着大領導挺着個啤酒肚過來,緊閉着嘴巴迎接被領導唾沫星子淹沒的悲慘命運。
牧水聽着聲兒,當然明白那邊發生了什麼,他幸災樂禍地勾了勾嘴角,挂掉電話後随意把手機往沙發上一丢。
雲走過來,拾起他的手機端端正正地在桌上放好,有些好奇的問:“那個心理醫生,你找的嗎?”
牧水搖搖頭:“朋友找的。”
牧水靠近着雲在沙發上坐下:“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雲無所謂地笑笑:“沒跟你講的事那麼多,我怎麼知道哪件事是你想知道的?”
牧水見雲不想說,隻好暫時将疑慮從心頭壓下。
嘴裡的糖還未完全融化,牧水覺得心底生出一陣煩躁,他有些焦慮地将糖粒抵在牙關處咬碎,在滿嘴的甜意中分出注意去制止了不安分的雙手,手上的傷口夠多了,他想。
傍晚,牧水出門,迎着習習涼風在巷子裡七拐八繞地找到了自己和賀時彰常去的那家老店。
這家店開了十多年,它旁邊的鋪子來去換過好幾代,隻有它依然如故。
在這僻地開店不容易,這家店現在也不複從前光輝,顯得有些冷清,像是在日新月異的世界裡将被淘汰的老人。
來店的多是熟客,十幾年過去,這家店的味道還是一樣的好,成為熟客們另一種意義上的港灣,讓他們得以在匆匆忙忙的大都市裡歇上一腳,體味慢下來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