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肉眼可見地顫動起來,原本枯萎的樹藤在地面蜿蜒鋪開,藤上尖刺宛若雨後春筍般抽出,盡數直沖雲霄。
若是被它碰到,輕則被穿個血窟窿,重則一穿成串當場喪命。
衆人根本來不及奏響武器,隻能狼狽躲閃。公孫木晗抱着馮婕,在地上翻身一滾,才堪堪躲開。
先前的丹藥起了作用,馮婕被帶着滾了一圈也醒了。
她睜眼的第一件事就是關心公孫木晗,“大師姐,你的手怎麼樣了?”
“無事。”
見她的手已經被包紮好,馮婕才松了口氣,轉頭打量四周。
藤上尖刺閃着冷冽的寒光,緊緊追着四處躲閃的衆人刺去,地面土壤也順着藤曼所過之處寸寸皲裂。
突然,一根藤曼從她二人身下蹿過,瞬間化出數根尖刺朝兩人刺來。
千鈞一發之際,公孫木晗直接一掌推開馮婕,自己朝着相反的方向滾去。
馮婕眼睜睜看着那藤上并排生出的尖刺擦臉而過,要是剛剛師姐那一掌推的再慢些,力度再小些,估計她已經被穿成人肉串上天了。
她驚魂未定地撫了撫胸口,專心盯着腳下藤曼的軌迹,前後左右各方躲閃,連跑帶滾,無數次與死神擦肩而過。
但人的體力終歸是有限的,她越來越感覺到力不從心,外衣被割的不成樣子,身上也已經挂了不少的彩,尤其是右手臂上被劃了一道不淺的口子,她捂着傷口,那血還不停地往出冒,一滴一滴落在白衣上,落在深褐色的土壤裡。
公孫木晗更是狼狽,先前包紮的紗布不知何時已經掉落,她站在原地喘着粗氣,連手中的軟劍都快握不穩了,她現在一絲靈力都沒有,全靠咬牙硬撐着。
不遠處軒轅憐月注意到她們這邊的吃力,飛身過來,低頭加快了撥動琴弦的速度。
道道音波朝着四面八方飛出,不少尖刺被攔腰斬斷,地上橫沖直撞的藤蔓也被靈力炸斷。
壓力剛一小,馮婕就朝着公孫木晗那邊跑。
“大師姐,你還好吧?”
“這位仙子是誰啊?之前也是她救了我們嗎?”
“嗯,萬音門的人。”
公孫木晗沒看她,隻是下意識地回了一句。
她剛剛發現,包紮的紗布散開之後,這些藤蔓似乎就不怎麼攻擊她了,想必這些地上藤蔓,也怕她的血,怕她血中的毒。
隻要她想,她利用這一點一個人逃出去應該不成問題。
馮婕見公孫木晗緊緊盯着不遠處那不停升起的尖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便以為她是害怕自己會死在這。
她連忙出口安慰:“師姐你放心,你肯定不會有事的。”在原有劇情裡,大師姐掉下離心崖沒死,想必現在也不會死。
見她一副恨不得拍胸脯起誓保證的模樣,公孫木晗心頭拂過一陣風,把她剛剛燃起的念頭吹得搖擺不定。
罷了,就當是還了馮婕救她和軒轅憐月贈藥的恩情,隻是這禁術,看先前軒轅憐月的樣子定是知道的,防人之心不可無,這仙門終究不是久待之地。
此次之後,她便離開吧,離開碧霞門,離開這所謂的正義良善的仙門淨土。
天地之大,道萬千,她公孫木晗還就不信她踏不出一條路來。
這時,衆人發現斷掉的藤蔓居然落地生根,化作新的藤曼發起新一輪的攻擊,都有些擔憂。
“師姐,這些藤蔓根本殺不死,怎麼辦啊?”
“再這樣下去,我們會被耗死的。”
“就是,這藤曼成精了,居然先将外圍圍得密不透風,咱們出都出不去。”
不止萬音門其他人擔心,軒轅憐月也是一臉凝重,若是再找不到這藤曼的弱點,她們極有可能被困死在這。
衆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面前那些不斷複生尖刺瘋長的藤曼身上,沒有人注意到旁邊水潭上一圈圈蕩漾開來的波紋,無數細若筷子大小的枯黃色老樹根須密密麻麻地爬上了岸邊,緩慢地搜尋着什麼。
當它們爬過一塊帶有血迹暗斑的石塊時,那塊根須像是突然被扼住了咽喉一般一動不動,小心翼翼地觸了觸那石塊,像是在确認什麼,而後飛速将其卷起,轉瞬縮進了水潭深處。
它們的根須上布滿了細如牛毛大小的氣泡,對氣味極其敏感,确認了目标味道後,就和打了雞血一般,迅速地以水潭為圓心大肆漫開。
突然,一滴、兩滴……土壤中滴滴暗紅色的血迹指向馮婕兩人所在的方向。
瞬間,所有的樹根攏在一起,互相交纏着徑直朝着兩人而去。
軒轅憐月最先注意到潭邊憑空跑出的樹根,連忙高聲提醒道:“小心!左邊!”
馮婕轉頭看去,枯根交纏蠕動着,足有鍋口那麼大,直直朝他們沖來。
“大師姐小心!”
危急關頭,大腦還來不及思考,身體已經做出了慣性選擇,她用盡了最後一絲靈力将大師姐推到了軒轅憐月那邊。
“你——”
公孫木晗驚疑了一瞬,反手拿起軟劍毫不猶豫地割向了左手掌心,先前那道血肉外翻的口子上瞬間再添新傷,被斜着割開,橫貫整個掌心,霎時,鮮血如注。
“新血為祭,引靈入宿……”
同樣是以血畫符,先前公孫木晗還可以控制符迹走向,而此刻,随着她口中咒語不斷念出,那血符仿佛是個無底洞一般,不斷抽吸着公孫木晗的血,随着血越來越多才慢慢從上到下逐漸顯形。
一旁的軒轅憐月見狀有些擔心公孫木晗,她看得出來,這是血祭的大型禁術,祭血呈靈,簡單來說就是邪靈嗜血而生,此術獻祭自己的血給邪靈,借其力于己身,傳言中此術又被稱作幹屍變,因為用此術之人多是承受不住代價,邪靈所需獻祭者的血不但要質純還要量大,往往就是施術人還沒借到邪靈之力,便已經被吸成幹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