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月潼對此很疲憊,她不願意用顧賀竹安排的秘書,也謝絕了行政組人員提出輪班制助理的“好意”,但仍逃不過顧賀竹的掌控。
顧月潼感覺自己的人生被蒙了一層霧,任她拼命掙脫,那層霧始終伴随她移動,潮濕且鋒利,揮之不去,永遠看不清未來的方向。
......
畫展沒看成,今天閉館。
工作人員說策展人和畫家發生了分歧正在調整,複展時間待定。
顧月潼明天返京,想來這展是看不上了。
回到車上,齊白子小心翼翼看顧月潼的臉色,但她發現顧月潼似乎并不沮喪,隻是有些疲憊,剛系好安全帶就阖上雙眼,睡了過去。
齊白子看了眼時間,還有空閑,于是便載着顧月潼,慢慢悠悠開着車在市中心附近閑逛。
齊白子是在大一時期考的駕駛證,C1本,跟利用假期時間學車的同學不一樣,她是在開學時挑揀沒課的時候去學,拿完證在假期幫家裡開車跑腿。
舅媽吳豔芳當時身體還行,就在工地附近開了個移動餐車貼補家用,因為手藝好,許多附近寫字樓裡上班的白領也會點餐,但規模不大,單次的跑腿價格又高,劃下來不賺錢,齊白子就幫忙送送餐,開着舅舅那個紅色三手□□到處跑。
一個假期下來她的車技就提高了不少。
今天工作日,東臨市馬路上的車不多,齊白子開車又穩,顧月潼踏踏實實睡了兩個多小時。
醒來後有些迷茫,問齊白子她們在哪。
齊白子看了眼定位:“東林百貨商城附近,距離酒店也不遠,直線距離兩公裡左右。”
她問顧月潼:“咱們回酒店嗎?距離下午的股東會還有兩個半小時。”
顧月潼沉思一會,說:“先找地方吃午飯吧。”
不出意外的話,顧賀竹應該還在酒店,齊白子猜到她不願意回去面對顧賀竹,幹脆找了家距離較遠的餐廳。
還是西餐,比昨天中午那家冷清一些。
用餐的時候顧月潼依舊讓她坐下來一起,齊白子不太會用刀叉切牛排,避免等下顧月潼看着礙眼,就隻點了份意面。
上菜後,顧月潼有些疑惑:“你不吃肉?”
齊白子如實說明自己的擔憂,顧月潼沉默了。
她端起盛滿檸檬茶的杯子抿了一口,問:“我看起來很不近人情麼?”
齊白子下意識嗯一聲,又慌忙搖頭。
她還沒适應說違心話,假大空的排場話也就會那麼幾句,顧月潼突如其來的問題她差點沒接住。
何況顧月潼她根本不是看起來不近人情的問題,而是她的關注點和大多數人都不太一樣,讓人琢磨不透想法。
齊白子回想起那份标明她喜好的文檔,還有昨天前輩的那通電話......
望着顧月潼那充斥不解的深邃雙眼,齊白子說不出話。
顧月潼則是真的好奇。
她想到了昨晚刷到的那條微博,其實點進主頁後她還往下翻了幾條,基本可以确定“小白子”的賬号主人就是齊白子。
齊白子是個不太能藏得住心事的人,吐槽的頻率很高,抱怨生活的時候也一陣見血。
沒有多餘的叙事,但能讓人深刻地感受到她的處境。
在齊白子昨晚那條微博裡,三言兩語就把上司的“兇殘”與“斤斤計較”體現了出來,無需過多解讀也能令人感同身受。
如果抱怨的上司本人不是顧月潼就更好了。
齊白子支支吾吾,顧月潼一臉真誠。
“我很兇麼?”
這次齊白子搖頭很迅速。
顧月潼一挑眉,質疑中又帶着幾分滿意。
她叫來服務員,加了一份惠靈頓牛排,并要求切好後再上菜。
齊白子默默對她産生感激,同時又有些震驚——怎麼有這麼多她不知道的服務?
回到酒店後恰好開會,顧月潼直接去了會議室,齊白子問酒店前台,得知顧賀竹還在她們住的套間裡,除了中途叫過一次客房管家送餐以外,沒出過門。
齊白子有些猶豫要不要再開一間房,但直接晾着董事長那邊又不太好,她決定等會議結束後問問顧月潼。
小心翼翼從會議室後門鑽進去,齊白子才發現,今天的會議室裡隻有顧月潼一個人。
顧月潼坐在長桌主位,面前擺着剛從包裡抽出來的電腦,還有鼠标。
齊白子遞來一杯溫度适宜的茶水,然後默默挪到她身後一米遠的地方看了眼屏幕,原來是視頻會議。
顧月潼戴着耳機,齊白子不知道會議那頭的人在說什麼,直到顧月潼用法語對着她說了句話,她沒聽懂,又看了眼屏幕,發現裡邊有幾個白人,才意識到這是個跨洋的視頻會議......
所以,顧總現在叫她......是想上廁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