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要哭了。”
沃自心一把鼻涕一把淚,将桌面上成山的衛生紙團扔進垃圾桶,腫着一雙眼看向諸明知。
“隊長,你沒有白疼他。童童真好,真貼心,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很寶貝你送給他的mp3。”
“童童真不能是我的孩子嗎?”沃自心淚流滿面,“隊長,你想哭就哭出來吧,這裡沒有别人。”
屏幕上正是童遊他們埋照片的視頻片段,沃自心被調到了S區旁邊的門衛室裡,自然是看不到的。諸明知特意從研究所拷來了備份,坐直升飛機帶到S區給沃自心看。
諸明知在研究所的權限要比沃心明低,但足夠他能把童遊的這些一手視頻翻來覆去看個遍。
不知看了多少次,諸明知此時的神情幾乎稱得上認真。
作為清道夫的隊長,諸明知一直對外保持着溫和的形象,他很擅長把握自己的情緒,但是每次看到這個視頻還是不能控制時心中的波動。
他輕輕喘了口氣,微笑:“還好S城的變化,沒有我想象中那麼大。”
除了這個視頻,諸明知帶來的還有唐嘯和朋朋的資料。
唐嘯的資料和唐嘯對童遊說的一樣,他的确是S城的地下拳擊手冠軍。他的妻子死于污染爆發,在妻子死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唐嘯一直處于酗酒的醉生夢死狀态裡。
他用打拳賺來的錢,給妻子修了一個豪華的衣冠冢。除此之外,便沒有什麼了。
朋朋的親生父母死于區外的一次污染物暴走,遺憾的是,朋朋家裡沒有可以撫養她的親戚了,所以她轉入了一所孤兒院。
沃自心目光掠過資料上的一段文字,某段信息在他眼前重合。
“這個孤兒院的院長該不會是童遊的寬肩污染物吧?!”
諸明知點點頭。
朋朋失去父母之後,有着好長一段時間的應激狀态。很多孩子在驟然失去父母後,都會有這樣一段反應,這種創傷心理會随着時間被逐漸治愈,或者粉飾太平。
也就是說,朋朋的應激狀态并不少見,孤兒院裡幾乎全都是這樣的孩子,但是幾乎沒有孤兒院敢接納她。
因為污染物給她留下了不可磨滅的折磨,朋朋有着強烈的傷人傾向,
在那位孤兒院院長被污染的半年前,他親自将朋朋接進了他的孤兒院裡。
讓人非常不可思議的是,朋朋的恢複速度比所有院裡的孤兒都要快,變得像順利成長的正常孩子,隻是有些寡言。不出一年,有一家喪女的夫妻領養了她。
根據研究所的調查,這對領養夫妻的名聲很好,對朋朋也不錯,朋朋進入S區的那天,這對夫妻還因悲傷過度,哭暈在了區外。
“雖然這兩個人的經曆都不同,但他們倆還是有着共同的地方。”諸明知說,“他們的人際關系很幹淨,不會對童遊造成潛在的威脅。所以,研究所一緻決定,在基礎的監視下,不對留在童遊身邊的他們進行幹涉。”
沃自心點點頭,他也贊同所裡的決定。他反複閱覽着這兩個的資料,突然發現了什麼。
“他倆還有一個共同點啊。”
“什麼?”諸明知微笑,他知道沃自心要說什麼。
“這個唐嘯和朋朋是同一天進入S區的,他們在出現之前,我們提過他們這批人。
——就是索徑第一次來這裡的那天。”
“隊長,你那時候說唐嘯這批人是最新進入S區的,而且名單裡剛好有個和索徑差不多大的孩子。他們進入S區的時間和索徑出現在童遊的時間沒有什麼出入,所以......”
所以他們暫時用這個說法安撫了初見索徑時的不安。
沃自心嚴肅地看向諸明知,深吸一口氣。“但是,索徑是男生,而朋朋才是那個名單裡的孩子。隊長,你忽略了名單上的性别信息。”
諸明知笑了,面對沃自心的直言沒有任何不悅。
諸明知一直有意培養沃自心當他的接班人,這并不是研究所的決定,而是諸明知的私心。沃自心沒有辜負他父母為他取名的苦心,這也是諸明知看好他的一點。
這樣的人在如今的時代可能不會活到最後,但是,隻要他的心中殘存着一點善念,便會托舉起弱勢生命。
“抱歉,這的确是我工作的疏忽。”諸明知的手搭在了沃自心的肩膀上,這是一個能夠讓人忽略上下級關系的動作,“對于索徑,你怎麼看?”
“他很危險。”沃自心想都沒想,“但是我們不能動他。”
“我想,索徑一定隐藏着不可估量的實力,我們甚至不能排除他和黑霧之間的聯系。換句話說,我們幾乎能确定,他和黑霧決定有某種關聯。合作、寄生,甚至黑霧是索徑的本體都有可能。
“黑霧的危害性,我們每個人都有目共睹。在S城的污染爆發後,研究所很長一段時間内都沒有祂的蹤迹。這次是祂在消失後,第一次現身,而且隻是待在了童童的身邊。
“祂銷聲匿迹的那段時間去了哪裡,祂為什麼出現,祂跟在童童身邊的目的是什麼,這些我們都不清楚。”
沃自心一字一頓道:“我們目前掌握的情報,隻有兩個。”
“一、我們打不過祂。這句話說出來很遜,但我們都必須承認這是事實。”
諸明知點點頭,接着往下說:“第二點,童童很在意他。”
“這是最讓我覺得無力的地方。”沃自心懊惱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結合這兩點,我們隻能非常郁悶地選擇監視祂的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