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讓女學生走在前面,心想着這門要是他打不開,那學生總該能打開吧?
女學生點點頭,跟一旁的同學打了聲招呼,往前門走去。
侯響見狀立馬跑到了簡思年身邊,兩個人都滿懷期待地看着那名女同學,看着她把手搭上門把手,然後扭動……
“嗯?怎麼開不了?”女學生扭了好幾下,都沒能扭開門,要是她還有臉的話,現在估計是滿臉疑惑吧。
“看來學生也開不了……”侯響失望道。
“那門嗦嗦嘚噶,我來開吧。”坐在靠門第一排的男生突然擡起了頭,放下手中的筆起身走到前門,女學生讓開位置給他。
也不知道他究竟做了些什麼,聽着門鎖咔咔作響了一會兒,前門就這麼被他打開了。
他見大家都驚訝地看着他,解釋說:“這門老是被人用力關上,又年久失修,就總是卡住,平時我們都不怎麼合上,就沒叫人來修。”
“我一直坐在靠前門的位置上,時不時就要幫忙開門,久而久之就知道怎麼開了,你們開不了也正常。”
他似乎特别自豪自己的這份工作,即便沒有臉,也能感覺到他很自豪很驕傲。
敢情他們是缺了這一步才開不了門啊……
可之前簡思年和侯響都使勁兒開過,也沒能動搖那門半分,估計那會兒是沒辦法強制開門。
“呵呵……還是得叫人來修一下,要是有除了你以外的同學被關在教室裡了,那不就糟糕了嗎。”簡思年到現在都沒忘記他的教師身份,适時表露了他的關心。
“嗯。”男同學點點頭,“高考将近,最近好多同學都留的很晚,要是真的把學生鎖在裡頭了,那可不太好。”
說完他回到了位置上,又投身于功課之中。
“那我們現在可以出去了?去哪啊?”侯響跟在簡思年身旁,低聲問道。
“先跟着她去一趟辦公室吧,你跟緊我,不要走丢了。”看着教室外那濃郁的黑暗,簡思年心裡總有種不好的預感,但他還是得去一探究竟。
走廊很安靜,簡思年在出門後往拐角後的通風長廊看了眼,卻發現通風廊盡頭的另一棟教學樓變成了一片黑暗,散發着令人窒息的死意,警告着所有試圖返回的玩家。
看來從他們進入這棟教學樓時,就已經踏入了另外一個世界了……
簡思年借着教室内透出的光亮看清了班外的班牌,高三五班,看來這真的是高三的教室……
難不成他們被轉移到了高三所在的校區了?
老師的辦公室大多都集中在高樓層,簡思年現在代入的應該是五班的數學老師,現在就怕他跟着人去辦公室,結果跟原本的數學老師撞個正着,那就糟糕了。
簡思年和侯響二人綴在那女學生後頭,保持着一個既不近又不遠的距離。
簡思年看着周邊化不開的昏暗,湊到侯響耳邊低聲道:“一會兒到了辦公室,你機靈點,到處去轉轉看,找找線索。”
“若是碰上了其他老師,你就說你是新來的實習老師,不要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還有,如果在辦公室裡看到了奇怪的圖案花紋,有點類似于宗教圖騰的東西,一定要立馬走開,絕對不能靠近,知道嗎?”
聽到這,侯響撓了撓他不大靈光的大腦,小聲吐槽道:“可我記得,宗教是不允許進學校來着。”
他說的沒錯,在義務制學校裡,是不允許宣傳宗教内容的。
簡思年被他這麼一點撥,忽然想到,這個學校之所以變成現在這鬼樣子,會不會就是因為信仰了什麼邪教?
那究竟是誰在學校裡傳播邪教信仰呢,總歸有個源頭才對……
他忽的想到侯響前不久跟他提到的那個可以變成人的鬼,從外表描述和活動範圍上來看,應當是國際部的學生。
若是那些準備出國深造的學生的話,學習時接觸到外國的邪教,也是有可能的吧?那隻鬼會不會就是這場災難的始作俑者?
懷揣着這樣的猜測,兩人跟着女學生一起上到了五樓。
這一路上都很平靜,但卻并沒有給人以心安的感覺。
辦公室就在眼前,帶路的女學生卻突然停住了腳步,轉身看向簡思年,往一旁退開,看樣子是要他來開辦公室的門。
這邊的教學樓跟他們原來所在的教學樓規則通用嗎,簡思年不清楚。
若是兩棟教學樓的規則是通用的,那他就必須遵守辦公室的底線規則,以合理的理由進入辦公室。
可萬一辦公室内有其他老師,那他裝老師這件事一下子就會穿幫,違反了規則,他一定會死。
可若是兩棟教學樓是彼此獨立的,那這邊教學樓會不會有自己的規矩,可問題是他對此一無所知……
思來想去,眼下最好的選擇就是,讓别人開這個門,替他來承擔風險,也順便幫他驗證一下心中那繁多的猜想。
簡思年忽的臉色一緊,着急忙慌地把手裡抱着的書本塞到了那個女學生手上,捂着肚子,有些不好意思道:
“嘶——人有三急,老師要先上個廁所,你先幫老師把東西抱進去,我一會兒回來再給你講題!”
說完他也不管那女學生什麼反應,抓着侯響就往走廊的另一端走去,走得很急,且姿勢很别扭,看起來就好像真的要拉出來了一樣。
就這樣,簡思年帶着不明所以的侯響離開了女學生的視線範圍内。
女學生垂頭看着懷裡的一堆書,語氣疑惑道:“原來老師也有三急的嗎……”
[尿遁之術!]
[主播究竟是出于什麼心理才會想在這個時候去上廁所啊……]
[說不準是被吓尿了。]
[主播應該是想讓這個NPC替他開辦公室門,畢竟他不清楚在這棟教學樓進出辦公室的規則,這才想讓别人去試。]
簡思年帶着侯響鑽進了走廊盡頭的男廁所裡,遠離了女學生。
他們現在就真的是孤立無援了,而且這裡還特别黑,即便适應了這樣的黑暗也隻能勉勉強強看清附近物體的輪廓。
更别說他們現在在廁所這種陰氣重的地方,感覺要是不來點鬼,都對不起這個副本的難度了。
“不是,幹嘛不去辦公室啊?把我拖廁所來做什麼!”侯響越發不能理解了。
這哥們怎麼說一套做一套,都不事先跟人打個招呼的!
簡思年沒有搭理侯響,而是繼續扒在廁所入口的牆邊,眯起雙眼打量着遠處的景象。
盡管非常模糊,但廁所就在辦公室旁邊,他還是能看到女學生停留在辦公室門口的身影。
她該不會不能自己進去吧?要是真的不能,那他這個假冒老師能嗎?
如果最後還是得要自己開門,那他不還是得承擔風險?那也太危險了!
侯響看着躲在廁所往外偷看的簡思年,有些懷疑地往旁邊挪了挪。
這家夥該不會是個變态吧??
?他仔細回想了一下他與簡思年接觸的場景,對方似乎總在做些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事情,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正常人……
完蛋了,跟一個變态呆在這種鬼地方,我該不會真的命喪于此吧……
簡思年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侯響此刻在想些什麼,畢竟在他看來,侯響這個隊友,也不是個正常人。
如今兩個都不大正常的家夥組成一隊,來嚯嚯這個陰間副本,問題似乎也沒那麼嚴重了。
那個模糊的身影在原地呆了一會兒,随後有了動靜,轉身往辦公室的方向移動了,随後簡思年聽見一聲不大不小的開門聲,那個身影很快就與一旁陷于黑暗的辦公室融為一體了。
看來她進去了!
簡思年二話不說往旁邊一抓,要帶着侯響快點往回趕,可卻抓了個空。
他疑惑地轉頭看過去,隻見本該待在他身邊的侯響,在他不注意的時候,消失了。
“我去!人呢!”簡思年好不容易綁架來的隊友,此刻說沒就沒,一點聲響都沒發出,就憑空消失了。
你要說一點也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
[Suprise!隊友消失大法!]
[啊!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那麼大一個人,怎麼說不見就不見了!]
[我上一秒分明還在屏幕上看到了他,怎麼一個眨眼他就沒了!啊?有沒有人在另一名主播的直播間的啊,他現在在哪啊?]
[去那邊看了一眼,直播間黑屏了,連聲音都沒了,那邊的粉絲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說是突然就黑屏了,滿屏都在扣問号呢。]
“兄嘚?你還在嗎?你别吓我啊!”簡思年這會兒也顧不上别的了,拿出手電筒往黑黝黝的廁所照去,但幸運的是,并沒有發現什麼非人的存在。
他咽了咽口水,一步步往廁所裡走去,看着兩旁都合上的廁所門,他忽的聯想到早些時候自己闖女廁所的經曆,隻是這回他也不知道黑暗中究竟藏着些什麼了。
該死的,他怎麼和廁所這麼有緣啊!
他跟開盲盒一樣試探着推開隔間的門,隻是别人開盲盒至少還懷揣着期待的心情,他這隻剩下恐懼啊!
但好在這回是在男廁所,不像上次在女廁所懷有強烈的背德感以及可能會社死的崩潰感。
他看着隔間門旁上那小圓盤上的綠色,用手輕輕推開門,像是怕打擾到誰一樣。
第一扇,第二扇,第三扇……
一直到最後一個隔間,簡思年看着小圓盤上的紅色,精神有些崩潰。
這裡邊有東西!
就是不知道究竟是人還是鬼了……
他也不想低頭從門縫裡去看,以他多年看鬼片的經曆,要是他這麼做,肯定會和裡頭的鬼對上眼的!
他小心翼翼地貼上門闆,隐約能聽見裡邊傳來幾聲細碎的抽噎,有人在裡邊哭……
簡思年也不清楚這裡鬼怪的行事風格,但就高三五班的那群學生來看,似乎不是完全不能溝通的類型……
他上下左右點在自己的額頭以及胸口中左右,低聲念叨一句“阿門”,然後夾着手電筒雙手合十拜了拜,嘟囔說“南無阿彌陀佛”。
管你是東方的鬼,還是西方的鬼,反正他都虔誠地祈禱過了,不管怎樣應當都能起點效果吧……唯物主義戰士簡思年如是想。
再給自己套了buff後,簡思年擡起手曲起手指,在隔間門上輕輕敲了三下,臉上是社畜面對領導時慣用的讨好的笑容,語氣也極盡殷切。
“你好?請問可以和你談一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