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也算圓滿。

愣神時，有人歎着氣為她遞上一塊帕子，月浮漪終于從赤紅色的火焰上移開目光看向來人。是禅師啊。禅師也要同旁人一樣，讓她節哀、勸她咽下傷痛嗎？

“擦擦吧，你已經哭一路了。”禅師的眉眼透着菩薩的悲憫，有瞬間月浮漪幾乎誤以為禅師是來勸她放下的菩薩。

她聽菩薩說：“梵宇得到隳天浮屠位置，決定對隳魔衆發起總攻。”

菩薩垂目、眼帶悲憫。

他問：“你要去嗎？”

月浮漪聽到自己的聲音：“要。”她咬牙切齒，嘴裡、身上都是未散的血腥味。

她說：“我一定要去。為二位師兄複仇。”

她想，出家人以慈悲為懷，怎能如此锱铢必較呢？可是她放不下，她放不下啊——大師兄二師兄都死了，三僧隻剩下她，他們都是為護她而死，她怎麼能放下！

她不能放下！

聖者問：“以仇恨之心行極端之舉，是錯誤的嗎？”

佛陀答：“這便是人。”

戒不掉五毒、脫不了八苦，于世間掙紮求索。這就是人。

問菩提注視着水僧哀痛又堅韌的背影，他突兀生出一個念頭。

“禅師，若我死了，你會為我流淚嗎？”

身側人困惑看向他，笃定道：“不會。”

于是問菩提安心了。

梵宇衆僧一人行至隳天浮屠，正欲請佛劍分說總攻之刻，隳天浮屠突然噴出大量迷霧，像極了先前隔絕神州的霧牆。迷霧擴散飛快，迅速将梵宇僧者淹沒，迷霧中又見戰局分割。

禅師察覺身側問菩提氣息忽然消失時就已暗自警惕，更聽迷霧中有熟悉聲音傳來。

“禅師，又見面了。”迷霧中一道手握小提琴的魔顯露身影。

禅師不作答，隻是微微側頭，迷霧中還有第二道陌生的氣息在。禁世龍嚣先前說過，隳魔衆有三名極堕境的強者，排除帝隳禁世凄狂與皇隳禁世輝煌外，是先前梵宇聖菩提一戰時偷襲佛劍分說的刀者，尊傅冽刀魔風。

一如先前靖玄島與梵宇優先解決天地主宰，假如隳天浮屠之局是為了削弱正道，那麼他們一定選擇佛劍分說。

所以隳魔衆的最強戰力一定會聚集在佛劍分說面前，其次是牽制住聖虔者問菩提。後推則是梵宇兩名殊台，最後才是僧衆。不過為何自己面前會被大方分配兩名隳魔？

困惑之時，忽見遠方佛光大作驅散萬裡迷霧。雖還未明了衆人所在，但佛劍分說所在卻是看得一清二楚。上有修複好的隳魔令壓制佛力，下有堕天三隳聯手施為。

此局，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