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一詞彙說出，在場之人難免會聯想到渡世三昧，畢竟渡世三昧号稱滅三毒除惡念。再聯系聖菩提目前情況......

“據吾如今于聖菩提之連結，吾能感覺到，在聖樹地底下埋藏了無數惡念。若吾猜的沒錯，渡世三昧洗去惡念實則是将之吸納于聖菩提根部逐漸淨化、日積月累極為龐大。*”

問菩提話雖如此，但聯系他之前科與渡世三昧對滅度梵宇的重要性，不等其他人詢問詳情，獨尊無我便先質疑道：“聖虔者此言是在指責梵宇濫用渡世三昧嗎？”

“非也。”問菩提搖頭，露出深思的表情：“我隻是奇怪以聖菩提之能，實不該積攢如此之多的惡念。隻是我方與聖菩提互通，也無法究其根源。”

獨尊無我又道：“聖者先前以元功鎮壓惡念方有聖菩提之繁茂，現今取回元功便出現惡念反噬聖樹的景象。不若讓聖者将元功還與聖菩提——”

這話太離譜，聽得禅師實在沒忍住多問了一句：“可若聖行者将元功灌注聖菩提，下回隳魔衆邀天地主宰再攻梵宇又該如何抵抗？”

獨尊無我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聖菩提能夠壓制邪魔元功，再請靖玄島之助，必能使他們有來無回。”

禅師沉默了，話至此再多便不是他以一個協助者的身份能說的了。能駁回聖老所言，隻能由梵宇相關之人。

于是問菩提開口了：“佛劍如今佛元已與聖菩提有了連結，隻要待在梵宇，便能逐漸助聖菩提壓制消去惡念。即使暫離，隻要别離開太久亦可保其安。*”

同時旁觀的禁世龍嚣也出聲支援，場地優勢不如一名随時可支援的強者，目前應以天地主宰為重。

如此才勉強壓下獨尊無我的異議，隻道等心岩殊台回歸再做讨論，便甩袖離開。他之身後闡醍醐緻一聲歉意，匆匆跟上。

然後劍默言上前，一五一十将梵宇内變故全數告知出門的幾人。包括最重要的鳳忏殊台被抓。

問菩提聽後若有所思，禅師則是看看似乎沒他的事情，便向劍默言使個眼神後無聲退出。

他先回到自己做客的佛堂，确定供在佛前的燈台如他出門時，沒有任何人動過。才繼續出門前未完成的動作，磨了金箔做墨，摘下紙作的燈罩，在燈罩内側寫下六字真言。完事後，再将燈罩照在燃燒着黑炎的燈台上。

黑色的火焰沒有溫度，隻是無聲吸收周圍的光源。即使是金箔作墨，在黑炎的映照下也沒有任何亮色。

禅師沒有像往常那樣坐回蒲團誦經，而是借着未用完的墨水，再磨了墨條寫信。

他問：“聖尊者，因果業報當如何論？”

回信隻夾一頁佛經——「假使百千劫，所作業不亡，因緣會遇時，果報還自受」

禅師盯着佛經觀看許久，方用佛前燈台點燃，任由火舌吞噬泛黃的紙頁。他忽然想起舊日聽師父講經時，曾講到“菩薩畏因，衆生畏果”，記憶中藍衣的菩薩慈眉善目，他道：

“孰知今日果，非他日因。因緣際會，再生新果。”

記憶中的自己一臉懵懂，現今的禅師卻兀地意識到，因緣果報——是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