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主宰降臨大雪原時,陪着魔刀、替睡着的問菩提與佛劍分說守着火苗的玄業是第一個察覺的。
天地主宰出手無非兩個原因,梵宇生變或隳魔衆拉援兵。從先前天地主宰與隳魔衆圍攻梵宇不難看出,靖玄島在對天地主宰一事上的無力,至少暫時靖玄島牽制不住天地主宰,所以才讓對方與隳魔衆聯合跑來針對梵宇。
現今天地主宰出現在大雪原無非隻為問菩提和滅度聖者佛劍分說,梵宇也就這倆能打的,搞掉他們梵宇也就隻有聖菩提可以倚靠。
而聖菩提隻是一顆不能說話、無法和人溝通的樹,對天地主宰根本造不成威脅。
玄業伸手接下飛信,打開,一瞥落款,劍默言。
再看内容,“禁世凄狂賊心不死聯合天地主宰深夜擄走鳳忏殊台”,這個遣詞造句怕不是禁世龍嚣口述,劍默言那麼乖的小孩怎麼會用這種形容。玄業默默給禁世龍嚣記下一筆,再往下看——鳳忏殊台親身入隳魔衆卧底,探得隳魔衆圍殺兩位聖者,心岩殊台已率衆前來援助。
話至此,玄業也懂了。天地主宰這是來包餃子。
聖行者現在肯定不能上戰場,問菩提先前協助聖行者為聖菩提轉枯為榮又受隳魔衆圍攻負傷,有幸得救但也。不行,他們不能上。
思慮千萬不過一瞬,玄業回頭看向睡着的問菩提,猶豫片刻,剪下一截紅發悄悄繞在他的食指上。如此就算他手上自己也能有所察覺,再來便是天地主宰一事。先通知靖玄島,天地主宰與梵宇衆僧也不知何時遇上,事從急不從緩。
玄業将信送出,起身,放輕腳步,背起魔刀,一反來時喧鬧、無聲離開。
他走得匆忙,未察覺身後有人悄然睜開眼。
洞外雪很大,禅師拉拉兜帽,撇去肩上落雪,略微分辨了天地主宰所在方位便匆匆前行。
越是接近,越覺風雪漸息,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能更改天時隻代表一個存在的強大。禅師未準備讓自己正是入天地主宰眼中,隻是覺得梵宇主力的覆滅對佛門對問菩提都不是什麼好消息。于情于理,以禅師的身份不能坐視不理。
禅師到時正巧,眼前白雪融化已是一片堅硬石闆地。
隻見石山崩裂,上下浮動間,他望見梵宇一行人被天地主宰困于其中一片石台上。身側,摩诃孽饒有興趣注視着天地主宰的身影,“好心”向他詢問:
“要我幫你嗎?”
禅師搖頭,在天地主宰看向這邊時,上前一步擋住摩诃孽的身影。道:“不到時候。”
并非完全拒絕,隻說不到時候。摩诃孽輕笑一聲,散去身形,隻餘禅師一人直面天地主宰。
“佛者孤身前來,是為見證佛之終末嗎?”
天地主宰居高臨下俯視隔絕兩側的梵宇衆僧與孤身一人禅師,姿态之傲慢、言辭之冷酷,令人完全無法辨認主導者是曾經道門法宗之主道樞解天籁。
禅師不答隻是輕道一聲佛号,粗略掃去見劍默言與禁世龍嚣皆不在,稍稍安心。看來劍默言是聽他的話,老實守在佛堂看燈台了。也好,君子不立于危牆,更況這種級别的戰鬥本就不是年輕人該摻和的。
“禅師,聖者他們。”心岩殊台開口喊道,卻見對面佛者搖頭,是傳音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