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拾驚魂未定地擡起頭,撞進了男人深邃的眼眸中。
那人把她扶起來,收手時似乎蹭到了她裸在外面的肌膚。
很涼,似乎還帶着潮濕的感覺。
南拾微微一愣。
男人身後的那群人終于在驚慌中回過神,為首的中年男人推了推眼鏡,連忙上前:“謝總您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南拾站在一旁微微垂着頭,卻總感覺到有一道若有若無的視線落在頭頂。
她擡起眼,恍惚間瞥見男人眼底深處燃起一抹近乎癫狂的偏執,陰冷又癡纏,像是将獵物死死鎖住般,令她不寒而栗。
可還未等南拾看清,那眼神便恢複了冷漠矜貴。
好像,一切都隻是她的錯覺。
男人身穿筆挺的休閑西裝,長身鶴立在人群前,神情平靜淡漠,那件剪裁合體的西裝更襯得他高不可攀。
他沒有出聲回應,于是身後的人個個噤若寒蟬,全體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一動不敢動。
南拾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微微垂下眼睫,隻感覺腰間被男人觸碰過的地方,此時正火辣辣的,像太陽灼燒過。
“你沒事吧?”
猝不及防,低沉悅耳的聲音在耳邊炸響,語調不急不緩,溫柔至極。
此話一出,空氣似乎凝滞了,衆人的表情極其精彩,就連姜冉竹,也嘴唇微張,流露出詫異的神色。
自然,在場人都認識他。
除了南拾。
她愣了好一會,這才反應過來對方是在和自己說話,雖然不知這人是什麼來頭,但是看被人衆星捧月的做派,自然是無比尊貴的。
“沒事……謝謝你。”
她緊張的絞着手,微垂着雙眸不好意思直視着對方。
周遭異常安靜,一群人就這樣圍在周圍,大氣都不敢出。
而剛剛說過話的那人,南拾正巧認識——京平大學的校長,平日見到他,從來都是高高在上的,什麼時候這樣低三下氣過?
事出反常必有妖…眼前這男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正胡思亂想之際,一隻白皙的手将絲帕遞到了她的面前。
她實在有些詫異,忍不住望向他,可擡眸便撞入了一雙幽暗冷寂的眼。
那眸光幽深,仿佛要把她吸進去,讓南拾莫名的想起了下暴雨時,她坐在老家的門口,望着煙雨蒙蒙的雨夜,潮濕又危險。
男人很快斂下眼底的情緒,他輕輕勾起嘴角:“你出汗了,接着吧。”
南拾緊盯着眼前這塊絲帕,卻發現在在日光下,它似乎并非隻是純色,上面還隐約繡着暗紋。
即使她并沒有多麼厲害的分辨能力,卻也能一眼看出價值不菲。
“謝謝……”怕得罪人,南拾小心接過,柔軟的絲帕滑入手心異常的柔軟,果然是好料子。
“不用客氣。”
他眯起眼睨着她,緩慢地勾了勾唇角,似乎心情很好。眉宇舒展間,仍透着一股難以言喻的貴氣與優雅。
不知怎得,南拾感覺自己仿佛被某種大型獵物盯住一般,渾身生寒。
她握緊手中絲帕,匆忙别開眼眸。
莫名的,她想要逃離這裡。
一旁的校長見氣氛緩和,忙不疊地彎腰,出聲讨好,語氣極其恭敬:“現在天氣炎熱,謝總不如去我辦公室坐坐?我讓人給您沏一壺好茶,順便我們再來讨論一下後續捐款的流程問題您看行嗎?”
男人的視線在南拾身上轉了一圈,随後微微點頭。幅度很小,卻足夠讓校長欣喜若狂。
他連忙彎腰伸手示意,男人遲疑了一步,頭也不偏地往前走去。
所有人都恭敬的給他讓道,就連帶路的校長也微微彎着身體落後那人一小步,畢恭畢敬到了極緻。
還沒走兩步,校長微微回頭,看了眼還站在原地的南拾,眼眸閃過一抹若有所思,之後便不敢走神太久,老老實實的跟在男人身後。
南拾雖然不知道這人是誰,但是一旁的姜冉竹顯然是認識的。
她把自己快要掉下來的下巴用力推回去,目光直直的看向南拾手中的絲帕。
“你知道這人是誰嗎……?”
南拾搖了搖頭。
她确實不知道,對于那些豪門糾紛,她從來不去主動查看和在意。
“他可是謝祁宴!”姜冉竹說。
聽到這個答案,南拾微微一怔。即使從不在意那些新聞,她對于這個名字也是如雷貫耳的。
那是個優秀到仿佛與她們不在一個世界的人。
姜冉竹羨慕的盯着她手中的絲帕:“别人想到他身側都沒有機會,可你居然收到了他主動給你的東西!這可一定要好好保存!”
南拾垂眸,鼻間似乎又萦繞着那股淡淡的黑茶味,應該是絲帕上的。
她眨了眨雙眸,聲音平靜:“以後也不會在聯系了。”
姜冉竹歎了口氣,又認可的點了點頭:“說的也是,畢竟他可是我們這輩子都觸碰不到的人物。”
是啊,這輩子都觸碰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