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呀,薇薇在房間。”許來遲淺笑着說道。
秦月關拎着一個袋子,去了女生房間中。
程讓也走了出來,站在男生房間的露台上舒展了下身體。
他的目光貌似随意地略過她拆掉紗布的右手,和長睡裙遮掩的膝蓋。
她既然已經換了睡衣,想來應該處理過膝蓋的傷了吧?
她的膝蓋的傷還是有點嚴重的,以她的性子,定然是不聲不響地自己處理了,隻是不知道她自己會處理嗎?處理地妥當嗎?
而且,她居然還喝酒!
他雙手撐着欄杆,望着遠處的潮起潮湧。
海風獵獵,吹着他的黑發,更顯得他的面容桀骜峥嵘。
她和他分别待在相連的兩個露台之上。
她清幽的香氣仿佛也随着夜風送往他的鼻尖,纏綿凄恻又令人心傷。
“老程,還不洗漱嗎?”屋子裡段荊城喊道。
“我再吹會兒風。”他撐着欄杆回答。
鹹濕的海風嗚嗚地吹拂着許來遲的長發,仿佛也為兩邊露台上癡纏的人兒哭泣。
許來遲一口接一口地抿着杯中鮮紅的酒液。
她和他兩廂沉默着,遙遙望着遠方。
卻都處在這不遠也不近的距離中,呼吸着彼此的氣息,無人願意離開。
仿佛兩顆不願遠離、卻也無法靠近的魂魄,唯有遙遙相望,空空蕩蕩。
不知不覺,竟已喝掉了大半瓶紅酒,不知是不是有些醉了,她的視線有些模糊。
月光如同溫柔的綢緞飄飄揚揚,她嫣紅的眼尾輕輕落下了一滴晶瑩的淚珠。
她站起身,輕輕打着晃。
她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身體,雙眼朦胧地望向那個挺拔如松的身影,他似乎也轉身凝望着她。
她凄涼地低頭笑了笑,也不管剩下的酒液和酒杯,轉身往房間走去。
“我剛才和節目組提了退出的事情。”他隻說到這裡,卻停住了。
許來遲蓦地停住腳步,低下了頭,纖長的手指死死地捏着手邊躺椅的扶手。
他卻不再繼續說,隻定定地凝視着她。
露台上安安靜靜的,隻剩下嘩嘩的海浪聲,還海邊鹹濕的風。
她等了一會兒,也不見他說什麼。
知道他又故意這樣,咬了咬牙,想要走卻放不下。
他終于肯繼續:“最後還是決定暫時不退出了。”
他隻說了其中一個原因,“現在退出,節目組會比較麻煩。所以勞煩你再忍耐我幾天,放心,我不會再打擾你。”
一瞬間,壓在她心頭、沉重地令她幾乎無法呼吸的巨石陡然被移開,仿佛被通知了死刑的犯人又得到了緩刑,又可以再苟且偷生一段時間。
她的眼角有些濕潤,嫣紅的眼尾愈發紅得豔麗。
她終是輕輕地笑了一下,頭也不擡地回了房間,上床休息。
許來遲走後,程讓又稍微站了會兒,便也準備回房洗漱。
走到門邊時,身體頓住,猶豫了下,還是認命地歎了口氣,走到女生房間的露台上。
看到她竟喝這麼多酒,不禁微微皺眉。
而後将她随意放在一邊的軟木塞重新塞回酒瓶,去樓下的廚房,将酒瓶放進冰箱中冷藏,酒杯也清洗後放在了料理台明顯的地方,方便她明天早上看到。
又撕了一張便簽貼在酒杯旁邊,盡量言辭簡練冷淡地提醒她,剩下的紅酒在冰箱冷藏室。
***
“遲遲。”耳邊是蔣薇溫和的聲音,許來遲睜開眼。
不知何時蔣薇回來了,聽她平和的語氣,應當已和秦月關溝通好了吧。
“怎麼了?”許來遲輕聲問道,今晚喝的酒有些多,她腦子還有些暈暈的。
蔣薇坐在她的床邊,問她道:“我忽然想起來你手上的傷了,抱歉啊,今晚回來得太晚,我也忘記問你了。需不需要我幫你換藥?”
許來遲伸開手給她看:“你看,基本上已經好了,隻是被草上的刺紮了下而已,你如果今天不問,明天什麼都看不出來啦。”
“哦哦,那就好。”她頓了下,又問道,“那你今天有沒有其他的磕碰啊,聽說你總是摔跤。”
“啊?”許來遲微微詫異地望着蔣薇。
這話有些沒頭沒尾地,一時間,秦月關的慌張,他手裡拎着的袋子,他身後的程讓,蔣薇忽然問她有沒有磕碰,一連串的事情在她腦海中流轉。
她眼睛緩緩地眨了下,又眨了下:“确實後來又摔了下,不過問題不大,剛才洗澡的時候已經處理過了。”
“哦,又摔跤了呀?摔到哪裡了?我幫你看看吧。”
“摔到膝蓋了。不過不用幫我看啦,我之前在國外,這種事情都是自己處理的啦,我有經驗的,别擔心。”
在國外,她隻能依靠自己,所以無論發生什麼,她都不會虧待自己,因為她自己就是自己唯一的依靠,還怎麼可以虧待自己呢?
“那好吧,不過我這裡也有傷藥,你看用不用得上,藥箱放你桌子上了哈。”蔣薇起身去休息。
許來遲望了一眼桌子上的藥箱,想到秦月關手中的袋子,所以,袋子裡裝的就是這個小藥箱?
她咬了咬唇瓣,垂下眼睛。
程讓把傷藥給她了,他還有嗎?她之前抓傷他的背,也還需要換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