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承谙說什麼都行!”沈系舟還牽着柳承谙的手說:“隻不過,現在我們要進屋給承谙弄幹頭發了,不然明天我們承谙就該頭疼了。”
“嗯。”他沒有将手抽出來,輕聲說。
“好!”
等到沈系舟醒來,已經日上三竿,久違的貪睡讓她骨頭都軟了起來。
她本就是懶散的性格,隻不過這幾月連日的部署讓她精神時刻緊張,如今謀劃初成,萬壽宴上的發展也如她部署一般順利進行,總歸是讓她整個人放輕松一些。
尤其是手上似乎還保留着昨夜的花草香氣,獨屬于柳承谙沐浴後的香氣,如缥缈青煙,看不見摸不着,卻獨獨環繞在她心間。
不知道承谙現在在幹什麼?
還沒等她醒過神,門外就傳來極其吵鬧的聲音。
不用手下人通報,她就知道是顔錦榕來了。
“沈系舟!陛下怎麼給小十三和趙家公子賜婚了,你是不是事先知道些什麼,所以沒讓我去萬壽宴…啊!你臉怎麼這麼紅?”
沈系舟穿好衣服,一臉冷靜地說:“天熱的。”
“熱?”顔錦榕看了看今日微微陰沉的天,剛剛入春的時節就算是正午也能感到微微涼意,粱都城裡還好些,往北一些的郊外還有人家至今還使用着炭火。
“哪裡熱了?沈系舟你不是生病了吧,快讓我把把脈!”
還沒等她手搭上沈系舟手腕,就被一把甩開,沈系舟理着衣袖,将手腕縮在袖子中。
看着自己被甩開的手,顔錦榕滿心不解。
為什麼這一次回粱都,系舟從來不讓自己把脈,每次不是借口有事就是匆匆躲開。
“十三殿下和趙公子走得近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嗎?陛下既然想收回兵權,而太女和九皇女的勢力又太大,除了十三還有什麼其他選擇嗎?”
被沈系舟的話打斷思路,顔錦榕看着好友不像是前幾年一身病弱的樣子,疑心漸漸放下。
算了,沈系舟這個家夥怕針灸,怕藥苦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現在看面色沒什麼問題,至于不想讓自己診脈,應當是錯覺吧。
顔錦榕接着沈系舟的話說:“但是太女和九皇女怎麼能對趙家兵權放手的,以她們兩人的性格,怕是不能這樣輕易罷休吧。”
“在昨天那個情形下,她們不放也得放,不僅陛下發話,連趙丹靈自己都同意這樁婚事,她們就算再不甘又能有什麼辦法。”
“而且,趙家兵權給一個無權無勢的十三皇女,總要比落在對家手上要好吧,皇室之争不僅僅是處處争先,更多的時候退而求其才是正解。”
“那你昨日幹嗎不讓我去?這麼好的戲我都錯過了…”顔錦榕說到一半,才想明白,驚呼:“你不是一開始就知道吧!知道陛下要給趙公子賜婚,怕我也成為太女和九皇女所退而求其次的次,所以才不讓我去的?”
“不是吧!沈系舟你什麼時候學會未蔔先知了?”顔錦榕猛地站起來說:“還有上次,你是怎麼知道張易之房内機關術的?這不是簡簡單單就能獲取的情報吧!”
“錦榕,有的時候人的細枝末節會透露出很多情報,稍加分析就能推斷出她的下一步舉動了,哪有什麼未蔔先知啊!”沈系舟說得一本正經。
“真的?”顔錦榕還是不信。
“真的!”沈系舟斬釘截鐵。
當然是假的!沈系舟心想,雖然大部分都是多虧沈家暗部情報,但是主要還是歸功于她前世靈魂狀态時看到的辛密,雖然前世看到的事件總是斷斷續續,但是沙裡淘金,總是會有一些有用的情報。
多虧了這些情報,就算是九皇女和太女在粱都權勢滔天,自己也能勉強與之抗衡。
但這些秘密怎麼能和顔錦榕說?自己隻能像這樣糊弄過去。
顔錦榕還是滿臉狐疑地看着她,但是也找不到别的理由隻能作罷。
沒聊幾句,顔錦榕就被王府的人叫走了,萬壽宴後梁朝上下會休假三日,除了個别職業,大多數的人都會選擇與家人團聚,少有沒事出來閑逛的。
看着顔錦榕離開,沈系舟莫名地想起了柳承谙,從他嫁與沈家開始,好像就和外界沒有了什麼往來,畢竟他在未出閣時也沒有好友,與柳家也斷了聯系。
“蕊琪,少主君今日做了什麼?”
“少主君,今日并沒有出房門。”
如今已經日向西斜,眼看着就要到傍晚了,承谙居然一天都沒有出房門?
“承谙他,這幾日…都是這樣閉門不出?”
“是,從少主君到沈家之後,除了拜見主母和主君,基本就待在房内,平日也沒有什麼宴會請帖…少主君基本上…就是閉門不出。”
雖然早知承谙少有社交,但沒想到他會這樣封閉自我,怪不得昨夜他總是用落寞的眼神看着自己,總像有話要說卻一字未提。
原來自己不知不覺間,竟然将他困在了沈宅嗎?将他變成籠中雀,絲毫不顧惜他的一顆玲珑心腸,文采震撼天地。
分明是想要他這一世過得圓滿,但是到頭來還是将他困在這方寸之地,這與前世有何差别。
‘咚’的一聲,沈系舟握拳砸向牆壁,手背的痛意抵消不了心中是承受的分毫。
沈系舟!明明是你自己說要愛惜他的,到頭來,你到底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