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啊!皇家人真的是血脈相連,不論母後還是自己,都是這麼厚顔無恥,自私自利。
看着趙丹靈眼中滿滿的自己,她卻隻感覺到羞愧。
她别開臉,深吸了一口氣,直到趙丹靈以為她不會給自己回複時,輕聲說道。
“你…是不是很懷念?當年在西平的日子?”
“這個嘛…”趙丹靈想了想,似乎想到了些什麼,嘴角忍不住地上揚。
“其實一開始是挺不習慣的,在粱都吃飯得守規矩,說話得守規矩,就連走路也有四規六則。”
“每天睜眼閉眼都是這些,就算是心煩了想要去郊外賽馬,也是跑幾步就到了頭,一點都不爽快!”
“當時,真的覺着粱都的一切都煩透了!嘿嘿,也還小嘛,就也不懂母親為什麼要搬回來,不理解她的苦衷。每日都偷偷跑出去,想回西平,然後又被二姐抓回來。”
“但就在那時,我見到了十三殿下您。”
顔風清愣住了。
見到了…她?
說到這裡,一向大大咧咧的趙丹靈也不好意思起來,他摸了摸鬓間垂下的發絲,又煩躁地将它别到耳後。
“對,當時是宮宴,您坐在衆皇女中間,不知道是在喝茶還是在喝酒。”
“我頭一回見到這樣的人,不像江南女子過于軟弱,不像塞外女子過于彪悍。怎麼說呢,就雲淡風輕的,就好像自成一派,是隻有粱都水土才能養出來的人物。”
“然後,我就沒那麼想回西平了,覺得粱都也沒有那麼不堪,再後來…知道了母親的苦衷,便也絕了回西平的念頭,一晃都已經過去了七年”
顔風清回想了一下,卻也記不得是哪一場宮宴,但是每回宮宴,都是太女殿下和九姐姐拉攏朝臣的好時機,而自己,除了獨自飲酒還能做些什麼呢?
可這樣不堪的自己,落在趙丹靈眼裡,卻是一派雲淡風輕的模樣。
她忽然有些忐忑。
如果,少年見到了真實的自己,那他…會不會覺得自己喜歡錯了人。
“啊!殿下,那邊有賣首飾的,我們過去看看吧。”
還沒等她的情緒發酵,就被趙丹靈拽着跑到了沿街的商鋪裡面去。
趙丹靈眼睛看着面前的珠寶玉簪,但卻不停地用餘光打量着身旁的顔風清。
怎麼辦!剛才沒忍住一下子說了太多了,殿下她不會覺得我太猛浪了吧!
真的是,一緊張就容易沒腦子這個毛病什麼時候能改一改,這張破嘴也是的,說什麼不好,哪有好人家的男子當衆跟女子表白的!
再不濟…這應該私下說…現在這麼多人…
趙丹靈臉紅得比手上的燙傷還厲害,他低着頭假裝看着首飾,但實際上卻根本沒心情挑,手上胡亂抓了一個就要付錢。
“我幫你挑一個吧,金色…更适合你。”顔風清打斷道,她拿下他手上的玉簪,重新挑了一個金花絲鑲嵌綠松石的發冠,又配了個同色系的金簪,示意店家包起來。
等到首飾落到趙丹靈手上時,他還沒反應過來。
隻聽見顔風清語氣鄭重地說道:“下個休沐,我們去邊郊馬場吧,我知道一個地方,雖然…肯定不及塞外遼闊,但是跑跑馬,打打兔子什麼的應該還可以。”
“你,願意去嗎?和我一起。”
此刻,在趙丹靈的眼裡,他人他物都已經消失不見。
怎麼可能不願意!他當然願意!
下個休沐!所以在殿下眼裡,他是每個休沐都想見到的人嗎?
這可不行啊!他會變得更貪心的,更放肆的。
趙丹靈攥緊拳頭,但是嘴角還是忍不住地上揚。
還沒等到分别,他就開始期待下一次見面,一想到殿下的邀請,他就忍不住要笑出聲。
他抱緊懷中的首飾,袋子沉甸甸的,像是他心中滿滿的幸福感。
還沒等顔風清再說些什麼,他輕聲開口,但還是掩飾不住他語氣裡激動的顫抖。
“我願意,殿下!我願意!”
而在同一時間的九皇女府。
原本次次站在顔鳳淵身後的張易之,今日卻一身狼狽地跪在大堂之下。
她的雙手被反綁在後面,整個人不得不屈辱地趴跪在地面上,就連頭都擡不起來。
她拼命地掙紮地一下,卻在發覺一切都是徒勞時徹底洩了氣。
就在這時,她聽見頭裡傳來九皇女冷冽的聲音。
“張易之!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