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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血祭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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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非這麼做不可?”

有人哭道,尖銳凄厲,最關鍵是,這是種極罕見,突破了極限的聲音——人總是會哭的,但這哭聲不同。聽者感到,若一人發出這般哭聲,似割裂琴弦,切碎自己——她再難同從前一般了。他聽着,他感他的意識在随視線移動,無助地漂浮在空中似被狂風所裹挾的鳥,隻能上升;龍,這幻想生物終于失了它最本真的天賦而任外力主宰,悲慘地徘徊。他說不出是什麼讓他更難受——這無法控制的體驗,還是這哭聲。他頭暈目眩,心痛欲裂。

他認得這哭聲,當然——這就是他不得不赢——不得不放棄——不得不歸來的理由啊!難道他輸了麼?

不——看見了麼?他還在思索——還在掙紮——

“為什麼你們一定要把我們逼到這個地步?”

那哭聲尖叫道,撕心裂肺,夾雜血流聲,幾若死時的哀嚎:

那是你父親啊!

他跌落在地:這倒是好事,他回到了身體中,隻是渾身同散架般——似已散架過一次但如今被重新拼接因此難動彈,唯聽見那悲傷地哭聲從上傳來。

他呻吟着,手扶牆,撐起身體,向上奔去,每步劇痛,氣喘籲籲。

林。他呢喃,不斷攀登階梯;他所有的耐力和精力都用來使自己上升和忍耐劇痛了,聽不清她的控訴和悲歎,唯在最後,臨近階梯時,聽聞她的哭聲,徹底轉為了笑聲。

迦林笑了;起先是輕快而斷續的,接着越來越高,後終成了一種暢快淋漓,美麗而張揚的大笑——這讓他汗毛倒豎——他從來沒聽過她這樣笑過——迦林!永遠溫柔耐心的迦林,像月光一樣平靜的迦林!瞬間,那摧殘靈魂的心痛包裹了全身,他悲泣出聲,自責不已,隻為她遭受的這難以置信的心痛,故而,他咬牙,奔至門前,向前伸手,勉力将那沉重門扉推開。

一目映入眼簾,乃是那映在窗欄後透亮的藍天,平靜美好似願舒緩人心的劇痛,但那是騙局,不是麼?他的嘴唇,他的面容,他原先仍可稱為美的一切在低頭見這藍天下癱倒的女人的瞬間就扭曲了——騙局!

藍天閃耀。

因這災厄不正來自其中麼?

林。他哽咽,幾發不出聲音,奔向她身邊 ,對她伸手。

林!

他什麼也想不了,淚水飛濺,就在這——不知生死的一刻。人說隻有在這時刻一顆心才會最知道它最珍惜的事物,一個人才會知道他一生的執着——我知道——他含淚想——那大愛,那裡想,那逆轉堕落的誓言和執着都在這痛苦和崩落中向後消散,一如他靈魂的黑暗,而他也不是不理解,不是沒能在這瞬間于驚恐中理解,在他徹底承認這念頭的瞬間——天便輕笑。

他便将徹底敗落!

“林,”仍然,他呼喚她:“我在這!”

她的身體掙紮而顫抖,就在這藍天下她對他擡頭,綠目相接,他盡管聽那蒼天明媚而冷酷的笑聲,亦忍不住對她露出那屬于人,屬于愛的微笑——無論多渺小而不可挽回,而,最為安慰,他見她亦如此,破涕為笑,望向他。

蘭。她說,伸出手。他靠近她,企圖再靠近一點,身體跌落,但無妨——隻要能倒在她身邊,訴說他的心願——

林,不要絕望啊,你的願望——

他向下倒落;他的身體在破碎,喉嚨斷裂,聲歸于無,仍徒勞地堅持——你的願望多美好,多清澈——多明亮——你是我的生命,我的開始和結束——無論多少次——

然,天說:

結束了。

堕落已成定局,在你放棄的一刻。

他的綠眼轉動,而,刹那,身碎為千片落葉,飄舞林中。

“——蘭——”

聲音遙遙傳來——這感覺真奇怪,先前在他面前的迦林竟不見了,又到了身後,難道他永要如此追尋麼?而,更讓他不慣的是,甚不若先前意識隻寄宿在眼中,他的眼甚都在分散,零落為千萬碎片——這兒,他看見地面,那兒,他看見樹枝,他墜落,在地面,望向天空,難動彈,金黃紛纭墜落而下,他的眼看見無數,衰退的他自己的眼,自己的魂,呼吸急促。

“蘭!”迦林呼喊着:“蘭,你在這兒嗎?”

她在找他!他頹唐無力的精神又掙紮起來,欲回應她,卻發不出聲音。

這是哪兒?

風啊!他請求:好歹讓他别這樣躺在地上,不能動彈!也許風是同情他的,也大抵,它隻是不介意令事再殘酷些,忽起旋風,托他從地面而起。木葉飛舞林中,秋意金黃,摩挲似滑落的淚,而在這朦胧淚眼中,他看見一個女人,披着鬥篷,從遠處走來了。

她牽着馬,提着包裹,在林葉間擡頭而望,黃葉間,若隐若現是她憂心的眼。不時,她放下包裹,手放兩頰,有了哭腔,喊:

蘭!

金黃的林葉繞她旋舞,似人影将她包裹旋轉;女人的眼睜大了,其中映出他的面目。他松了口氣,張開手臂;我在這。我在這,林。我不會走的。我答應你了。

林葉擁抱她,但她跌倒在地,嚎啕大哭。

她摸索地上的金葉,手刮磨出了血;她的喉嚨也磨出了血,不斷搖頭。

不要,不要,不要!

她捂住臉,對天哭泣,滿面塵土。

“别奪走他!”她尖叫道,木葉狂舞,在她周圍焦急地呢喃:

我在這兒啊!

他迷惑了。她看不見他麼?那又為何哭泣?而,最關鍵的是,這究竟是哪兒,為何如此陌生而熟悉?

他的目光随落葉紛纭着,忽在撞到一處時僵住了,因他記得那兒——他先前乘馬上前時曾經過那塊大石,矗立在海岸前的樹林中。

他的心——冷了。木葉似金黃的蝶跌落,落在女人身上,她淹沒其中,掙紮而跌落。

“别離開我,”她啜泣道:“别離開我……”

不!

林葉跌落,他慘叫起來,意識到那迫近的可能:這就是那西海岸邊,然木葉已褪夏季的繁茂變作秋的金黃——時間已過,迦林山來尋他了,心碎哭泣——不,難道,他——

不,不,不,不。

他喃喃,繼而發出那絕望的喊聲,複而下墜。

“不!”

天望着。

昆莉亞向林間跑。早春的風仍帶着些冷意,卻提醒她如今又要是一年了,然此事時歲的流逝和春将發花的美好都無法攥住她的思緒,她穿梭在那金花叢中,奔跑在夕陽血裡,感力不從心。

她已将黑龍心放棄了——兩年來,她的身體迅速衰老,此時天将黑,她本不該冒險,卻放心不下。

“王女殿下!”她呼喚,沖進山林,如少年時般攀登山地灑落泥沙:複如此!但這回,她在鼓動的心跳中隐約感到,或無那明月在盡頭将她等待。

“王女殿下——您在這兒嗎——”

昆莉亞撥開林葉,落入片光線閉塞的漆黑裡,唯聽見自己粗重的呼吸,忽然,她聽見林中有處響動,渾身緊繃,但見陰影搖晃,光滑的蠟葉震動如大鳥的翅。

羽翼扇動。

她退後一步,見一隻鳥——或者,該說是一隻雞,從地中騰地而起帶着那為自己生命而奮鬥的驚慌,昆莉亞唯驚駭地望着,又看一隻潔白的手,從黑暗中伸出。

誰?

她握住短劍,之後,手放松,神情卻越發錯愕了;來人走出一步,她略搖頭。

“……殿……”

她不可置信:王女殿下。

這是厄德裡俄斯,但她說不出這名字,因她的眼睛不像。一瞬間,她簡直要以為這是什麼人——什麼野獸,在假扮厄德裡俄斯。她的綠眼睛此時像屬于一隻母獸,常年隐秘在山林中令她的皮膚蒼白。昆莉亞感到自己似有數月不曾見到她了,隻最近才聽聞有人說她再次出現在田野中,來拜訪她,但卻未想是這樣的場面。

什麼場面?

她頭暈目眩——什麼也——尚且沒有。她低頭,見厄德裡俄斯的手是幹淨而潔白的,沒有任何異樣,仿她先前所見唯夢幻虛影,然而她不敢看這雙眼;她别開眼,隻因覺得厄德裡俄斯的神情像那缺少人言而悲痛難放的母獸。她不知發生了什麼。

“……昆莉亞閣下。”

女人呢喃,聲音仍溫和平靜,使昆莉亞安心。她暗感自己多疑,回過頭,複行禮:“唐突來訪,萬分抱歉——您這是在——”

她的心跳着,而鼻翼抽動;實際上,她甚至不願這麼做,她的心想迫使身體拒絕事實,然而她已将它聞到——那濃重的血腥味。

厄德裡俄斯的手上落下清水,她也别過頭,看向黑暗。

“捉雞,”她說:“我在把那些逃出來的雞捉回圍欄裡。”

她解釋:這山裡有些狐狸。雞在這兒是活不下去的。

她的聲音極為平靜,回蕩在夜空中,如是道:“所以我要将它們捉回去,”厄德裡俄斯輕聲道:“我要保護它們……”

——哈啊!

他被輕盈和緩的夜曲喚醒,然轉瞬仍感到是那深刻的驚遽,不住顫抖而因此帶動林葉的搖晃,夕陽的松香從他的羽下跌落——當然,他初時沒有意識到他所處的環境和運動的身體;他甚至難辨認他面前黑暗來自自然光陰而非他自己的意識,隻有那唯一的念頭,在顫抖中,不敢貿然發出——他不敢讓它成真因他深深知曉自己的責任和這後果。

他在林中跳躍,惶恐,草木皆兵,可感血流湧動和劇烈心跳,一步步聚集,終還是問他自己這問題:

他——輸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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