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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委以人道,當以母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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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至于準備說這方針會奏效,克倫索恩……”

他将手放在額上,以期用手指的涼意鎮壓頭腦中灼熱的眩暈感;仍是那治療心髒草藥的副作用,對肺和脾胃都帶來強烈的負擔,且,據那囑咐,伴随幻覺。

“所謂分裂各治條約對我們是絕對不利的,等同于将我們的政治根基出賣了,換取不知能維持多久的和平。豈有原則尚能選擇的道理?”

對面人道。他願擡頭參與對話,隻感疲倦難堪。他無聲地歎自己身體的困境,垂目光向下,見對面人所穿着的深綠裙袍,尚是孛林最經典的樣式,心中,背他對自己的暗示,關于離散離心的諸多暗示。

孛林,這座千年來未有動搖的政治中心,還有多久會徹底失去其往日的尊貴?無論采取何種方案,戰與不戰,這城市都在以不可逆轉的态勢,流失其賴以為名的種種藏寶。軍隊無奈,大抵随王而去,居民到底不安,各謀安全,真史紛亂傳播如今,已是五年,昔日在三大教堂前虔誠彙聚為緻一面孔的群衆已分裂為動搖千面。國教輻射全境的文化影響力一去,這個原先交通為衆多斷流和陸橋阻隔的世外之城,怎還能與南北那些便利相連的商業城市相較?更提那體制,政治,地理的種種因素——他很清楚工務大臣給他的人口流失數據不過是九牛一毛,更多尚不及其筆的遊民正伴随各類煽動性的言論,向這黑湖之外去,更牽動千千萬萬猶豫者的心。城内氣氛連月低迷,便是這北傳的條約奇聞,表面上,也似分毫也不曾牽動民衆的心,隻在似石落水時,更動搖原先蒙塵的信仰,更增加各處教會的蕭條……

停。

他深吸口氣,對自己道:不要想了。

這一切尚是可以預料的,不是嗎?在大龍戰發生前,他們已反複讨論過龍心消失後可能的困境,這經濟上的疲軟,政治,交涉上的混亂——甚至連黑荔波斯可能發生的紛擾都已設想過,隻是不曾想到會這樣快。太快了。龍戰前最後一年,他隻有很少時間去探尋那所謂‘封魂棺’的秘密——至于,他自己也不确定,父親是否真的還活着。

他的手握緊,心中酸澀,想到父親的面容。

——這會很不容易,克倫索恩。你一定要小心,盡全力幫助你妹妹。你們的敵人會從水原的各處來,但同樣,你們的同伴也會如此。此事可能不止費一代人,我會将這龍戰推至如此地步,隻要曾目睹過它的這代人還活着,他們永不敢貿然發動全面戰争。你需要做的,就是治理好孛林,無論境況看上去怎樣昏暗,始終持住大局的穩定,如此,最終的勝利,那屬于我們共同母親,真善之神的應然世理,必會來到。

他心中充滿難以言喻的苦澀,當他現在開始回憶起父親的情态。他坐在他身前依稀同他說話的樣貌——那時覺得平常,甚至笨拙,不完整的舉動,現在看來竟是令人懷念的了。他隻知道父親的長處并非戰略,那時心中想父親必然是因信仰和感情,又想了當然,但豈知父親竟比他想象中還要了解他呢?

他看見他微笑着,用那慈愛,稍顯衰微和歲月痕迹的面容對着他,仍像他童年一般伸手撫摸他鉑金色的長發,對他說:

你已經具備一切統治和管理的能力了,克倫索恩!很公正,很善良,并且溫柔。我的孩子,你最需要做的調整,隻是讓你的心不要在一兩個不樂觀的事實前過于低沉。你要具備些最基本的信心,好在也許沒有人支撐你的時候,自己也能支撐自己……

那璀璨,蓬松,尚未褪色的長發落在黑色的龍紋袍傷,蔓過父親手指上漆黑的血痕。他忽生奇異之感,擡頭看他,見那黑色的長發柔似綢緞,綠色的眼閃閃發亮;而就在那時,那念頭出現,使他不由顫抖——那怎麼不是個老念頭,說着,他們怎麼會是父子?

簡直就像兩個世界的人……

他的心抽搐一痛,絞動許多回憶。他說:你像你母親,溫柔,有些敏感。但内心深處,你也像我。他對他微笑,飽含如此多的懷念,而,若不顧慮其中衆多的倫理和道德,人也會意識到,他談起此事,從來沒有那被禁止的禁忌和羞恥,隻有那廣大而自然的眷戀,情深似海,幾乎平靜了。如此平靜他撫摸他的臉,将他抱在懷中,像他極小的時候那樣撫着他,時間同衆有聲,漫長而空曠的事物一起震動,像那海水,原野和森林,奇怪,在那輕輕認為此舉對一個成年男人來說不合時宜的埋怨中,他感一種極懷戀,熟悉的聲響,像陽光化作蝶翼,碎在他臉上。

他哭了。

他笑。他說為什麼,為什麼,我的克倫索恩,我的孩子——你還是太像我了。你的心裡也有那憂愁,怎麼都走不出來。

我們都太悲觀——但今後——我的孩子,我是說如果以後,我不在你身邊了,你要自己保護自己。

他感父親輕柔地吻了他一下;吻了他的眼淚。那時他隻覺得尴尬——離他和他關系如此親密的時候,似已經過去很久了,但忽然,在回憶中,一股極龐大的震顫襲上他的脊背,讓過去的酸澀傳到如今,腦海為浪潮充滿,掉落着千年陽光做的紙花……

我很感激……

我很感激你們這樣……關愛我……

——的諸神。

他聽見心底有個聲音說,如驚雷,在撕裂自己的同時震撼了他的整片天空;他猛然擡頭,見面前天空中蔓延的神恩枝條,似銀色的血管,作條血肉道路攀向天空。他不敢動作,不敢眨眼,唯恐一個動作驚動那微妙易逝的思緒,像他隐約感到的無數次般,遁入空洞之中。

但沒有用。他僵在原處,思緒仍消失,不留任何痕迹,像水滑下純淨的琉璃。他短促地呼吸,見他面前,神恩枝條下,曾經的孛林龍子,豐能昂莎,瞞甯文雅坐那處,蹙眉,無聲地譴責他的遊離。

“——你不會覺得這條約會真的帶來什麼好處……”他睜大眼,聽見夢的回響:

克倫索恩?

所有他不安的思緒都隐約指向,呼應着夢;他明白,但他什麼也記不起來,亦深知夢,大約也隻是他焦慮心思的重組。

平靜。

他對自己道,勉力勸說自己,不再依靠任何人的面影,敦促或者刺激。父親是對的,他心想,他太容易受任何不樂觀局面強烈的影響。假使父親确實已不在了?

他應做的事仍是相同的。

——現在您不容易受悲觀的影響了……

他笑笑:不像從前那樣了。

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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