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寶。”她掙紮,眼淚滑落眼眶:“我的寶寶。安鉑。”她道:安鉑?
他忽然無話可說;一陣寒意爬上他的脊背。他退後一步,手上的藥草散落,帶着濃厚的苦香,背後,黑影升起,他撞到它,哆嗦一下。——是我。她低聲說,也似乎恍惚,是我,維裡昂。
他低頭,看見她的靴子,再往後,看見兩具倒在側邊的身體。他看到它們的臉,蒼白而僵硬,沒有表情。死人。她們看着地面,擡起頭,對視,不發一言,最後看向前方。她們看着那婦人将那孩子——始終沒有動作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的孩子;那個有藍綠色眼睛的孩子,抱在懷中,敞開胸乳,要安撫她。
“……刺客。”厄德裡俄斯仍流着汗,似有些痛,輕聲說:“我已經不記得了,隻記得用手去擋……謝天謝地,我的寶寶沒有事。”嬰兒含住她的□□,她面帶微笑,淚水滑落,手撫摸她柔軟的,看上去可憐的小腦袋。
不一會似整個花園宮的人都聚集到門外,她們驅散了人群,有半個夜晚都未交談,等厄德裡俄斯睡下後,兩人回到議會廳,阿帕多蒙,那個醫生,也在場,面上帶着同樣的失魂落魄。他向她們問了話,聲音平靜而猶豫。
維格斯坦第問起那兩人的身份和死因。“又是醫生和侍從。”阿帕多蒙搖頭道:“兄弟會确實花了大價錢,買通了最關鍵的人物……”
她想着那尊破裂的女神像;她的丈夫笑了笑,眼中沒有笑意。
“我好奇他們的原因——能如此精确地買通兩次,這幾乎是連錢也做不到的事了。”他說。阿帕多蒙沉默片刻。他沒有反對。
“萬幸王女和小殿下都沒有事。”為了驅散寂靜,同樣,為了結束和厘清,維格斯坦第問道:“那兩人的死因是什麼?”
寂靜很長。她沒有回頭;某種程度上,她後來想到,那是因為她不敢回頭。她始終看着大殿内的女神像,害怕那上面也出現裂痕。她很高興直到阿帕多蒙開口,上面都沒有。直到最後,那雕塑都同過去一樣慈愛而圓滿。
“說實話,我不知道,維格斯坦第閣下。”他說:“但我有一個猜測,隻是,我認為這很可能是唯一的可能……”
“……他們是被吓死的。”醫生回答,猶豫許久,最終開口。聲音落在地上,清脆而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