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聲響起時,人群不知是什麼意思,但他知道了。他的面上因此陰雲密布,深深地望着她。他沒有歎息——歎息,是什麼?是一種置身事外的哀婉。她的神色似他應歎息一般,因他确實可以置身事外。
但他可以麼?無色的血從他的手心滴落,空中的白雲聚集冷氣,顆粒爆鳴,冷風驟降這南部溫暖之地,宣洩他心中的哀恸痛苦。“唯乍。”他念道,擡起手,覆在自己面上。
“唯乍。”他念,聲音越高,白鱗破手,血肉破碎。“唯乍。唯乍。唯乍。”他的語氣越發激烈,越發低沉,月發高亢。
“——唯乍!”
他咆哮道,放下手,龍鱗布滿整張臉,龍王怒目,身邊人群如那——白山的雪崩落,北海的冰破碎,成片跌落,如此他向前走去,對着她,銀袍随雪風浮起,地面結冰做凍。
她沒有動,藍黑色的長發向着後拂去。背後的大窗中,他能見到最後一簇藍火從那海水中熄滅——憤怒而非悲傷驅動他向前,若非如此,怎能維持?眼淚在空氣中凍結為冰棱掉落,他向她伸出那龍鱗密布的手指:
“以——我的名,為誓,”他艱難道,将那空中的王座抛棄:“我,克倫索恩,厄德裡俄斯和拉斯提庫斯之子,定在今日,為你犯下的所有罪孽而将你制裁,唯乍——引來了蘭德索裡德天災的大神,你的軌迹不該降臨在蘭德克黛因。”
她閉上眼,雷聲愈響,鐘聲齊鳴。聖劍‘天火’便在手畔,她隻撫摸它的弧度,莫有片心将其作為武器,聲音低沉,語氣平靜:
“适逢我降臨在蘭德克黛因,降落這火的碎片,埋藏地底,如今,終于歸還我手。”
她睜眼,天火亮起,将眼中的綠色緩緩侵蝕,痕迹可感,似對抗挑釁,但二人相對而行,環若天體,巨大引力已使其命定結果,不可脫離。
“喀朗,我永恒的兄長,”她擡起手:“三千年前,你在蘭德索裡德輸給了我,文明的暴虐和紛争戰勝了短暫的平靜祥和,你知道你不可能赢我,這就是我們這個種族的命運。”
二人對視。
“——即便如此,你仍要挑戰我?”她平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