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攸甯确實喜歡逛超市，這是他偶爾放松精神的一種方式。

隻不過，他隻喜歡逛這種人均消費非常高的超市。

沒别的原因，人少一些。

垂下目光，他打量了一眼眼前低着頭的姑娘。

“沒……”

事字還沒吐出口，他眼尾微挑。

是她？

言嘉卉也露出一副驚訝的表情，“白先生？”頓了一下，她禮貌的往後退了小半步，“這麼巧。”

見他不做聲，她又很自然的接道，“實在是不好意思，上次錯拿了你的手機，這次又不小心撞到你。”

她看得出白攸甯應該是認出自己的，可他不說話，不确定他是不是隻覺得自己眼熟，她隻好再提醒他一聲，幫他回憶起自己是誰。

白攸甯是個記憶力很好的人，這得益于白啟光對他幼年時就進行的一些特定訓練。

他從不相信什麼緣分，聽天由命這種事，在他白攸甯的字典裡可沒有，他隻喜歡讓事情在自己的掌控中，無論最後用的是什麼方法。

浦市沒那麼大，一個有過一面之緣的姑娘，再遇上談不上多麼蹊跷。可浦市也沒這麼小，這裡距離他住的地方不足一公裡，他這個人沒那麼相信巧合。

畢竟，他之前從未在這附近見過這張臉。

言嘉卉一向是個會察言觀色的，這會兒打量着白攸甯的神情，她随手将購物車調整了一下方向，避免再次碰到他。

“我還要去前面，白先生再會。”

她沒有與他繼續搭話，甚至沒表現出來什麼其他的情緒。

白攸甯終于嗯了一聲，聲音好像是從鼻腔裡發出來的。

她與他擦身而過，聞到了一股奶奶的木質感檀香木香味。

事後清晨？

她不确定，隻不過卻暗暗在心裡記住了這個味道。

啧，他喜歡這一款？

幾乎是同一時間，白攸甯的電話響起來。

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接起來。

言嘉卉并未走遠，她停在了一個讓男人覺得是安全距離的位置上，一邊拿起貨架上的物品心不在焉的看，一邊豎起耳朵。

可惜，白攸甯幾乎沒怎麼出聲，大多時候好像都是電話那頭的人在說話。

言嘉卉放棄了，駐足時間太久會引起懷疑。來日方長，這麼想着，她順手将剛剛看的那瓶沐浴露放在了購物車裡。

隻不過，在她才拐過這一排貨架的瞬間，就聽到了身後的男人低沉的聲音。

他的話很簡短，她沒聽完整。

不過，她卻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林鶴。

抓着購物車的指節不自覺間又用了些力，大概三四秒鐘之後，她又放松開來，擡腿走遠。

*

去向光集團面試那天，言嘉卉做了十足的準備。

身份，學曆，過往。

她想要靠近他，就不能單單隻做他的鄰居。

路蓁蓁她是十分了解的，海歸畢業生的身份也剛好符合向光集團這次的崗位門檻要求。

關鍵路蓁蓁家不在浦市本地，即便是真的背調，言嘉卉也有一套準備好的措辭。到時候，萬一真的怎麼樣，與路蓁蓁配合，她也能有七八分的把握。

至于身份證上的照片，許多年前拍的青澀還在，如今帶妝情況下，誰在意那一絲絲的差别呢。

她提前托葉離幫忙搞到的那些向光集團的資料，雖然都不是什麼機密，卻也不是一般人随意從網上就能查到的那些訊息，确實幫了她不少忙。

比如，這次的崗位職責到底是什麼，具體偏向哪方面，面試官又是誰，喜好有哪些。

她沒指望進入向光集團之後能一步走到白攸甯的身邊，可這是一塊非常重要的敲門磚。

言嘉卉在6樓的會議室裡等待面試的時候，再往上數6層，司空遙正在給白攸甯遞一份文件。

“白總，這是林氏之前與蘋方接觸的資料。”

白攸甯接過來，一目十行的翻看了兩頁。

半晌，他眼皮子一擡，“這資料是你整理的？”

司空遙應了一聲。

“是。”

白攸甯對他的工作思路非常熟悉，從白紙上一字一句就能看出來。

整理這類資料的工作，本不應該司空遙親自上手的。可秘書室的湯樂樂昨天在上班路上出了車禍，現在還在醫院裡躺着，暫時沒辦法處理工作。

這件事，他昨天午飯的時候其實順口和白攸甯提過一嘴，隻不過老闆當時心不在焉的，看來确實是沒聽進去。

白攸甯将文件随手放到一旁，“那她的工作誰來做？”

員工出事自然有綜合部人力資源部工會各種部門去處理，該給的關懷和補助賠償一分都不會少，他不覺得自己需要再去噓寒問暖。

司空遙早有準備。

“湯樂樂的情況預計要休息2-3個月，已經通知秘書室的主管在現有的員工中選一位合适的盡快遞補上來。人力資源部也已經啟動了招聘，内外同步，擇優錄用。”

白攸甯點了一下頭。

“我記得昨天李定威來彙報工作的時候，提到他們部門今天有招聘？”

司空遙一頓，随即會意應聲。

“是，我去看一下，如果有适合的，會親自進行面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