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給台階的奶奶，下台階的孫女

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裡，小雅和奶奶的相處她自己覺得好像很正常。奶奶對自己還是笑呵呵的，也是文文，文文的叫着。見面的頻率也沒有減少。但是從那天回來之後從來都沒有單獨把自己叫過去說話。不過劉藝文想想也覺得之前奶奶叫自己過去也都是因為有事情說。确實說明不了問題。但是她總覺得好像和以前不一樣的，奶奶每次和她講話她都要琢磨琢磨有沒有别的意思。

她很想問問其他人自己的感覺對不對，又沒有合适的人來問。

有一天她實在忍不住，跟孫靈靈探讨，“靈靈姐姐，你覺得我奶奶對我怎麼樣？”“嗯？挺好的。我覺得你的奶奶是個很慈祥的人。”小雅狠狠的搖頭，“跟你說也沒用，你來的時間太短了，也不太了解。”孫靈靈知道小雅的話是實話，但是聽到還是有點不舒服。

她糾結了好幾天，決定還是要在上大學之前問問方雨玲。這種想法一直都有，但是确實一直都沒有合适的機會。就在上大學的前一周，機會就來了。

小雅在院子裡跑步，正巧遇到方雨玲去小花園。她心想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方阿姨。”“文文。”“方阿姨，我有點事想請教你。”“我？”“對。”方雨玲觀察了一下四周，并沒有其他人。就自然的問她：“有什麼事？”“方阿姨。”小雅聲音也刻意的放低了，“我那天沒回來奶奶有生氣麼？”“哪天？”“就是去面試靈靈姐姐的那天，我後來會我媽媽那裡去了。”“哦，原來是為了這個啊。我建議你自己去問老夫人。”“生氣了？”“生不生氣的我不知道，就算我知道，我說也不合适。”“太複雜了。”“你去問就不複雜了。而且這兩天估計老夫人也會找你。上大學之前，她總是要叮囑你一些話的。”“那如果我不去找奶奶，她還會不會叮囑我？”“你這個性格，真像老夫人。”“啊？”

方雨玲搖搖頭，壞笑了一下，“要不然再等兩天。”“那如果還沒找我呢？”“我感覺不會，或者試試呢。你不這麼想麼？”劉藝文尴尬的笑了，方雨玲看着她也跟着笑了。

試試，好有迷惑力的兩個字。她忍不住想試試。

那邊羅桂美也覺得奇怪，她能看出來劉藝文的焦慮。能看出來劉藝文一直在觀察和琢磨自己的情緒。但是為什麼不過來問問呢。這孩子性格這麼沉得住氣？

“我小看她了。”她嘀咕了一句。宋春娟在旁邊不知道是不是在和自己說話，有點猶豫要不要回答。“怎麼不問我小看誰？”“老夫人您說的是誰？”“劉藝文。”“哦。”“你沒感覺出來她從上次就一直看我的臉色麼？”“家裡不都看您臉色麼？”“别說好聽的了。現在誰看我臉色啊。哼。”宋春娟在旁邊自然是知道這個時候隻要微笑就好了。

“别人不說，文文回來可從來不看我臉色。這也是我喜歡她的地方。她晚上沒回來住那天，我一直沒跟她說。她才開始看我臉色的。”“老夫人您說的也是，别說她了，我也看不出來您到底是不是生氣。”老太太沒有回答，“這個孩子一向是跟我有什麼說什麼的。怎麼不來問問呢？”“那這性子像您了。”“像我可不好。”老太太臉色沉了下來。宋春娟發現自己好像馬屁沒拍對。就不敢說話了。

“算了，我老了。我得先走出一步。”宋春娟瞪大眼睛看着羅桂美。有點不相信的樣子。“幹什麼這個死臉。去吧。把文文給我叫過來。我總得叮囑她幾句。”宋春娟走了之後。她又自己嘀嘀咕咕，“哼，應該是她親生父母的活，讓我這個老太太幹了，不像話。可惜了，我也隻有文文一個孫女兒可以叮囑了。唉，欣欣啊。”

小雅看到宋春娟來找自己的時候，心裡高興的很。她以為自己裝的很好。孫靈靈在旁邊輕輕的推了她一下。她的嘴角才下來一點。過于得意了。不應該。

“宋阿姨，奶奶有什麼事麼？”“老夫人叫你過去。”“好的，我馬上過去。”

她重新坐下，對着鏡子看了看自己的妝容。

“文文，我覺得你還是得盡快過去，有了台階就要早早的下。”“說的對。”小雅馬上站起來，小跑到奶奶的房間門口。順了口氣就敲門。

宋春娟明顯在門口等着，見小雅沒有端着這麼快的過來了，對着她欣慰的點了點頭。小雅有點不好意思的吐了舌頭。輕手輕腳的去見羅桂美。

羅桂美見到小雅，擺手讓她過來自己身邊坐。小雅雖然有些不好意思，還是慢慢走過去了。坐到了她的身邊。

“奶奶，對不起。”“怎麼了，對不起？”“唉，我，啧。應該先過來找您的。就是覺得面子上過不去。”“跟奶奶還講面子。”小雅說話有點哭腔，“奶奶對我很好，但是我也很怕。”羅桂美幫她掖了掖耳邊的頭發，“怕？怕什麼？”“怕奶奶隻是因為沒有了。所以才對我好的。”“你這個孩子。奶奶一直想你回來的，一方面你爸爸一直推搪。另外一方面，我也可憐你媽媽。她就你一個女兒。如果回來了，她就要做出選擇，跟着你回來，或者不在你身邊生活。”

“唉，我對你爸爸，雖然沒有過深的感情，但是想想如果不在我身邊了。我也會覺得不舒服。别說你媽媽，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你身上。我想想她也難，自然不願意為難她。”“欣欣走了之後，我也怕，我希望你們都在我身邊。我覺得放心。所以你那天晚上不回來，奶奶是生氣的。”小雅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擡眼偷偷的看羅桂美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