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十六七歲的我們不明白,我們都隻是十萬天兵之一。
(二)趙星晗
蒲蕤熹喜歡春天。
認真的說其實她喜歡她認為的一切的美的事物。
不像是理科生。
她那樣浪漫的活着。
正是見過那樣的她,我才覺得自己有些卑鄙可恥。
她喜歡這樣的春光,她說春天像綿軟天真毫無攻擊性的小孩子,太燦爛溫暖灼燒人的眼睛。
我想,這樣,這時候的她大概是最迷人的。
她也有不這樣迷人的時候。
比如,過分謙虛到讓人惡心的嘴臉。
月考的成績終于下來。
我不知道怎樣打一個恰當的比喻來描述我過分忐忑的心情。要是她的話,可能就會不同。
我在十三。一成不變,盡管早有心裡準備,還是難以接受惡果。
她仍然耀眼,名字顯眼的放在第三位。站在頂端傲視底下的一切。她把成績單往後遞的時候,餘光瞥過來,那一瞬間我幾乎覺得她在赤裸裸的諷刺我。
第一是宿舍裡另一個女生,胖胖的,眼睛很大,像年畫娃娃,是她在班上最要好的人。
她們笑着,探讨着哪道題該怎樣解決,哪裡的分少算了,然後同時又扼腕歎氣。
數學考得好差啊,她說。
這裡怎麼丢了這麼多分,她說。
我都沒有看書,她說。
我好蠢,她說。
那我是不是更蠢了呢?她會不會瞧不起我?
我讨厭這樣的她,讨厭虛僞、假裝自己不好的她。
她把除自己以外的人看做什麼?我呢,什麼也不是。
胡老師更喜歡她了,很多人都更喜歡她了。
她頻繁的出現在他們的口中,配上一籮筐贊美褒獎的詞彙。他們談及她的優秀美麗,說到她的文采、她的筆迹,她好像天生就被賦予了這樣的能力。
學校分配考場是按照成績來排序的,考場号越靠前,座位号越小就代表着成績越好。這樣的制度又讓我自卑。考試多了,就會發現同一個考場大概就是那麼些人,考場号越靠前,人員流動幅度就越小。所以如果我從十二考場到十三考場的話該是多麼難堪尴尬。
我不希望自己灰溜溜的往後走。而下一次考試,我還要往後走。
我連和她在一間考場的能力都沒有,卻一直不肯努力一點。
我算什麼。
蒲蕤熹說我們的青春太平淡,沒有什麼轟轟烈烈的大事,卻總是渴盼未來有輝煌燦爛的前程。但我們還年輕,總歸是不怕闖的。
可是她不知道暗地裡較勁的我,不知道那個時候我花了多大的力氣站到她的身邊。
我不想被她看不起,我希望有一天是她來仰望我,希望某一天他們絞盡腦汁誇獎的那個人是我。
而不是她。
可是最後,我們都沒有真正意義上的站在中心。
這個故事,沒有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