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沒有誰喊開始,也的确完全不需要。雙方幾乎是同一時間行動。
那是身體的本能,無關乎其他,受到威脅阻礙,首先想到的是怎麼去斬斷這些阻礙。
姚錦當然知道什麼體制,也知道,失敗後會有什麼樣的事落在自己身上,所以,怎麼也不想輸,也不能輸。
彼此招式都直擊要害,沒有任何的花架子和多餘累贅的動作,拳掌交鋒,由于天色黑沉,路燈也稀稀拉拉,不甚明亮,在不明真相的路人那裡,留下的印象就是以為姚錦在和另外兩魁梧大漢拉扯。
自掃門前雪的,永遠都比雪中送炭的人多,衆多的前車之鑒告誡大家,好心常常辦不了好事。
人們或者多看幾眼,然後繼續冷漠行自己的路。
為避免被主動碰觸到,姚錦攻擊比防禦多,對方是兩個人,他們的目的是抓住姚錦,所以下手還有一定顧慮,姚錦和他們不同,能往脖子上劈,絕不朝肩膀上攻。
空氣越加凝着,相比兩壯漢,姚錦的呼吸明顯粗重許多,他這幅身體太弱,體魄骨骼都不如另外兩人,單薄的衣服下沒覆蓋多少肌肉,擊在大漢身上的拳頭感知到的是硬邦邦堅實的皮肉,連着數下擊打,對方沒多少痛感,反而是他,指骨上有着尖銳的撕裂感。
趁着暫時停歇的空隙,姚錦松開指骨,再次合攏,微微扭動手腕。
憶起上次在地下停車場那裡,後來受困,利用自身特殊的椿藥體質,勉強脫困。嚴格來說,他并不太喜歡那種方式,好像他已經認同了什麼似的。
明明是憎惡和厭棄的東西,卻要反過來依附它,真的,真的很可笑。
姚錦自嘲地扯了下嘴角,不甘心啊,特别的不甘心。
兩名男子互相看了對方一樣,開初見到姚錦時,看他長得瘦瘦條條,一張臉漂亮得不像話,下意識就覺得,這絕對是個好對付的,怎麼也沒想到,這個漂亮的青年,豈止是不好對付,根本就是不能對付。
他們都被姚錦碰觸到,那種忽如其來,瞬息間奔騰進全身的電流,刺拉的漫及到每塊骨骼裡,要不是知道自己什麼身份,知道後面汽車裡還坐着一個人,而這個青年是那個人要的,或許他們都想就這麼獨占了。然而得罪誰都不能得罪費牧,青年再漂亮惑人,自己的命還是要重要一些。
不過,在出拳時,他們的動作就有遲緩,畢竟誰對着這麼漂亮的人,僅是被他碰觸到,就全身心地舒爽,恐怕都難以下得了手。
姚錦很快意識到這兩人都有放水,他們不忍對他出重手,他可不會為此有任何感恩。
短暫的喘息後,調整好呼吸,奔了上去。
拳腳都幹淨利落,出拳直擊,一人避開,姚錦右腿旋即跟上,來了個相當漂亮的側踢,一條腿拉伸的筆直,不見半點彎折。
汽車裡的費牧視線留在車後鏡上,一直看着後方,見到姚錦修長、細直的腿踹上一人腦袋,臉上緩緩露了抹笑,笑意隻留在唇角。被踢中腦袋,男子踉跄了一步,姚錦沖上去,一臂抓着男子後頸,将對方上半身往自己身體方向圧,圧低的同時,曲肘猛烈下砸。狠狠砸中男子頸椎骨。
咔哒的聲音裡,男子悶叫了一聲。
姚錦收肘回腿,背脊旗杆一樣直挺筆立。他站在街道邊,一陣寒風肆虐而過,鼓動着他的單薄的衣袂,發出獵獵聲響。
恰好幾米開外一盞路燈,薄紗般的冷光從高處灑落,姚錦半身在光芒中,半身在陰影裡。
他面容冷漠到了極點,一雙眼眸,閃爍着攝魂奪魄的亮光,比星辰還要耀眼,比寶石還要絢麗,染了血一樣的唇緊緊抿着,皮膚至脂玉般細白瑩潤,黑的眉目,紅的唇,白的肌膚,絕色豔麗,可偏偏周身都散發着弑殺冷酷的氣勢,于是相融間,就給人一種兇豔。
這種兇豔如一把鋒利的刀刃,隻是簡單的注視,仿佛那萦繞在刀鋒周圍的冽氣就已經切割到自己身體上,叫人心顫,也叫人生出一種扭曲的可怕,想将他據為己有的慾望渴求。
另一名男子面色有異,誰也無法抵禦姚錦身體的蠱惑力,如果有神存在,連神都能為他傾倒。
姚錦一步步走向男子,在還剩兩三米距離時,他忽的揚唇笑了起來,凝結在樹枝梢頭的巨大冰塊嘩啦啦掉落,山體崩裂,地面坍塌,洶湧的海潮撲打過來,男子就那麼看着姚錦,看着他勾起的唇角,在心中幻想着,那處一定是甘甜的,會比世間任何東西都還要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