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司州情況怎麼樣了?”
司馬懿将手中冊子交到郭照手上。
“從昨晚申時截至今早辰時,司州内又有八十二人感染,二十九人病逝。”
郭照翻閱完,問道:“與其他兩州相比,情況已經好很多了。對了,死者的屍體可處理好了?”
司馬懿點點頭:“火化了,骨灰和安葬費都一同交予死者家屬了。另外,高燒腹瀉者都已經被安置在東舍隔離觀察。”
“好。”郭照點點頭,“借口大鍋可好?”
“大鍋?”司馬懿覺得自己有些幻聽。
“煎藥啊。”郭照笑道。
“女王有辦法消解這場疫病?”
“那當然,從居巢到冀州的疫病,全靠我們郭院判治好的。”一旁孫案毫不吝啬誇道。
“呦,一年不見,已經官升院判了?”司馬懿不禁刮目相看,“顧院判呢?”
提及顧宸安,郭照眸間一垂:“去年在居巢染病逝世了。我将他留下的醫方修改幾次,才研制出克制這場疫病的方子。”
聽聞這個消息,司馬懿也不由歎了口氣。
去年此時,自己的哥哥司馬朗也是死于居巢疫病。
“醫者功德無量,若不是這藥,又不知道還有多少人要受罪。”府邸人手不夠,司馬懿便親自支鍋起火。
“對了,佳佳現在可還安好?”
“除了吃就是睡,無論怎麼刺激都沒有反應。不過,總歸還活着。”司馬懿搖搖頭,“自從去年貞侯祠一行後,奉孝再也沒來過我夢中。”
“許是郭祭酒已經轉世輪回了呢。”郭照寬慰道。
“但願吧,說到底還是我沒有保護好他,希望能投個好人家。”司馬懿惋惜道,忽然注意到一旁孫案懷裡的海棠兔。
司馬懿看着海棠兔,心中竟萌生出一股親切感。
“給我抱抱,這隻小兔是哪裡來的,我記得孔小姐也有一隻一樣的。”
“就是孔娴的栀栀。”見司馬懿喜歡,郭照将郭嘉抱到司馬懿懷裡,“從冀州趕來的路上遇到的,當時已經被埋在土裡了。”
郭嘉一想起在碑文裡看到的景象就來氣。
見司馬懿要伸手逗弄自己,郭嘉直接張口,往司馬懿手上就是咔咔兩口。
“嘶——”司馬懿趕緊縮回手。
“栀栀,快松口。”郭照似乎也沒預料到會這樣,連忙将郭嘉挪開,去關心司馬懿的傷口。
“不打緊不打緊,以前佳佳也總喜歡咬我。”司馬懿的手上有許多陳年的傷口,不過大多已經愈合。
“栀栀,你若再咬人,我可要把你丢出去喽。”郭照恐吓道。
郭嘉自然不願被丢出去,隻能将兔耳朵一耷拉,重新縮成個團。
此時,藥已沸騰,郭照連忙組織衆人舀出,挨家挨戶分配好送去。
司馬懿已經幾夜沒睡過安穩覺,此時有郭照這個救星頂着,也好少操點心。
空蕩蕩的房間内,隻剩下司馬懿和郭嘉。
“小家夥,過來,剛剛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司馬懿手掌如同湯婆子一般,敷在郭嘉肚子上暖乎乎的。
一想到之前都是司馬懿在照顧自己,郭嘉的心又不由一軟。
既然是還未發生的事,一味埋怨又有什麼用呢?
“有小爺在,就定不會讓你再走上那條路的。”
郭嘉想到這,舔了舔司馬懿的手掌。
見郭嘉放松了警惕,司馬懿樂呵呵,将小兔捧在自己身上,帶去自己的房間。
房間已經近一年沒有修繕,牆皮都掉了不少。
房中的小籃内,立着一隻雙目無神的白兔。
“佳佳,栀栀來看你啦。”
無論司馬懿如何叫喚,那隻白兔都沒有什麼反應。
司馬懿隻好放下郭嘉,取了些桌上的幹草放下地上,又将白兔取出,清理着籃中的糞便。
正巧郭嘉也有些餓了,見自己原身不吃,便上去啃了幾口。
皆是上好的幹草料。
這不比以前司馬懿喂自己的硬蘿蔔幹好吃多了。
殊不知,這一切都被司馬懿收之眼底。
“小饞鬼,給你佳大哥準備的幹草都被你吃完了。”司馬懿嘴上雖埋汰着,手中仍不忘又給郭嘉添一把幹草。
郭嘉舔了舔嘴唇,拍拍圓滾滾的肚皮,美滋滋躺在毯子上。
見着郭嘉吃飽喝足的樣子,司馬懿心中不由湧起一股欣慰,正要輕輕撫弄,卻被一陣急切聲打斷。
“主簿,不好了,剛才郭院判去東舍送藥,那邊又暴亂了!”
“什麼?”司馬懿連忙站起,往外面就沖出去。
郭嘉也瞬間打了個滾爬起,跟在司馬懿的步伐後面一同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