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趙府耽擱的時間似乎有些長了,等衆人來到醉客樓時,滿桌飯菜已經備好很久了。
外邊朔風凜冽,可是醉客樓内卻溫暖如春。
“長文,不是和你說好我們去趟趙家,讓你先動筷的麼?”曹丕見陳群一口沒動,不由怪道。
“哎,子桓啊,你還沒我懂陳大哥。今日他是東家,我們是客人,哪有客人不動筷,主人先動筷的道理?”主要司馬懿自己肚子餓了,于是一入座就把面前幾道愛吃的加了個遍。
公子和少夫人沒動筷,你倒是先吃上了?
要是在平時,陳群早把司馬懿揪到一邊講規矩了。不過今日念在司馬懿對自己有恩的份上,陳群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見司馬懿動筷了,其餘幾人也紛紛開動。
開懷暢食之餘,司馬懿還不忘找一個小碟子給郭嘉夾了大把的煮篙草。
“乖,佳佳,我們多吃點,讓陳群破産。”
郭嘉一想到自己為了前世的死對頭奔波勞苦這麼久,心中理所應當地認為這是自己該得的,愈發嘴下不留情。
陳群(暗戳戳):今日覺得司馬懿有點欠揍怎麼回事?
“近日長文遭無妄之災,幸得諸位援手,得以脫困。在此,謹以杯酒,聊表謝忱。”陳群往杯中斟滿酒,仰頭一飲而盡。
“好。”衆人一齊舉杯。
郭嘉跳上司馬懿膝蓋,扭頭也想往酒杯裡探去,卻被司馬懿放回地上,揉着腦袋。
“乖,兔子不能喝酒。”
眼看桌上有那麼豐盛的佳肴,郭嘉卻隻能幹瞪着眼。
下輩子一定不要投胎成素食主義者!
“公子認為,楊修他們弄出這回事,就真的隻為報複之前罷黜楊谙一事?”吃到一半,陳群突然提道。
甄宓聽出言外之意,放下手中碗筷,側頭看向曹丕,卻欲言又止。
郭照正吃得開心,忽感周圍氣氛一變,有些不适應:“不然呢?怎麼不吃了?”
“有了這次,還有下次。不是長文危言聳聽,親兄弟還要明算賬。公子啊,有些事情不能再等了。”陳群語重心長。
曹丕先是埋頭吃着,聽聞陳群忠告,才沉重點頭:“長文教訓的是。”
陳群看着司馬懿在一旁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模樣,忽地矛頭一轉。
“還有你!”
“我怎麼了?”司馬懿正狼吞虎咽吃得開心,卻忽然被陳群一點,滿眼無辜。
“救個人怎麼還把自己官職弄沒了?”陳群一臉嫌棄,卻又無可奈何,“什麼時候才能長點心呢?你在公子身邊,我怎能放心?”
“這不是擔心你在牢房裡過苦日子麼?”
司馬懿在内心裡琢磨,要不是當時半路殺出個曹植,有郭嘉當眼線,孔桂哪有機會轉移趙太常。
“看人不能光看外表,該防着的還得防着。别是這次我出來了,下次換你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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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飯飽微醺之時,樓下傳來一陣沸騰聲。
郭嘉趴在欄杆上,隻見一個江湖藝者正在衆人間玩起雜技。
伴随着一陣陣波浪般的呐喊和掌聲,一條威猛的火龍從藝人口中噴湧而出,引得幾個膽小的孩子抱頭逃竄。
“接下來還有一場表演,名為易容之術,需要在現場賓客中選一位有緣者配合表演。”
衆人圍捧之中,那名江湖藝者彬彬有禮鞠了個躬。
“易容術,平時裡隻在話本子上看見過,沒想到真的存在,有點意思。”
郭嘉擡頭,不知何時司馬懿雙手交叉抱于胸前,與自己依靠在同一邊欄杆。
“你咋出來了?”
“裡面四人剛好湊一桌葉子戲,我又不會,我待在裡面做什麼?看你一隻兔子怪孤單的,就來陪你喽。”司馬懿輕撫着郭嘉毛茸茸的皮毛,往樓下看去。
台中央的江湖藝者目光掠過面前一雙雙高舉着的雙手,向上看去,忽而落在司馬懿肩頭,與人兒目光剛好對上。
“不知樓上那位藍衫公子可否配合在下一起表演呢?”江湖藝人将手一側,禮貌邀請道。
“榮幸之至。”
司馬懿正愁無趣,忽被藝者點中,俯身抱起郭嘉,興高采烈就往樓道奔去。
郭嘉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随着司馬懿擠過擁擠人群,眨眼間便來到台上。
藝者熱情将司馬懿請到圍帳之前:“公子,這易容之術是我們吃飯的本事,絕學不外傳,故而這圍帳之中隻能你一人進去。”
“我知道啊。”司馬懿不明所以。
“我的意思是,這隻小兔也要留在外面。”
司馬懿愣愣,忽地抱緊郭嘉,又不太想進去了。
倒是郭嘉被“易容之術”的噱頭給吸引住,再也挪不動腳了。
“怕什麼,小爺就在圍帳外!這裡還有這麼多人。”郭嘉心癢癢,實在是按捺不住内心好奇。
見郭嘉執意要求,司馬懿隻好将郭嘉往地上一放,與藝者一同鑽入帳内。
圍帳中彌漫着一種淡淡的草藥香氣,還有另一名男子站在木桌的另一旁。
“他是我徒弟,公子莫要慌張。”藝者見司馬懿有些不适,連忙解釋道。
下一步,藝者拿起桌上的鋒利小刀和軟蠟塊,柔聲道:“公子請閉眼。”
司馬懿心裡雖緊張,不過在衆目睽睽之下,諒這兩人也不敢對自己做出不利之事。
閉上眼後,司馬懿隻覺得臉上一片冰冰涼涼,好似有團毛茸茸的東西在臉上亂動。草藥的香味似乎有助眠之效,司馬懿不知不覺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