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一見到江銜月,江留青就委屈起來,“你哥他……”
“咳,”鐘五清清嗓子,道:“爹,去竈房說吧,竈房暖和!”
他将人扶到竈房,把火燒得旺旺的,早飯煮上,就往羊圈去,給父女倆留下說話的空間。
買回來的這幾隻羊,奶水都很足。那院那隻不僅能供上平安喝奶,就連鐘靜一天也能蹭上兩碗。他們這邊兩隻,每天光是擠奶就能擠出一大罐來。
羊奶可是好東西,總不能浪費,江銜月就琢磨着做了杏仁羊奶,姜汁羊奶,蜂蜜羊奶,羊奶雞蛋羹,羊奶山藥羹,羊奶芋頭羹,羊奶南瓜羹,羊奶木瓜羹等等。還可以煮奶茶,但孕婦不宜喝茶,這個最近都沒有做了。
半月汀的那兩株木瓜樹很能結果,重陽節前後就成熟了,他們摘了有八大筐,江銜月還給相熟的人家都送了些,奈何大多數人都不識貨,知道是這種光皮木瓜,還不願意要。
不要正好,江銜月可勁兒鼓搗,不僅做了糖漬木瓜,泡了木瓜酒,平時還經常用木瓜來煮糖水,煮茶,煲湯。這木瓜香味也濃,她還放不少在衣箱裡,櫃子裡,弄得衣服都帶着股奇特的清新的香味。
如今搭配羊奶,更是一絕。不僅祛除羊奶的腥臊味,還增添了一股獨特的風味。江銜月最近最愛喝這個。
也因為這羊奶和木瓜,兩人又去李掌櫃那裡發了一筆小财。
如今客來鮮那裡,各種羊奶羹、羊奶飲品可是一絕,這冬日熱飲可比夏日冰飲還要受歡迎。至于為什麼有這個比較,自然是因為現在是冬天,大家都愛喝點熱乎的。到了夏天,自然就是夏日冰飲比冬日熱飲還要受歡迎啦!
李掌櫃現在遇上鐘五還總要問一句“木瓜真的沒有了啊”。
木瓜當然是有的,但也隻夠自家吃。有了這一茬兒,鐘五也留意着,每次開木瓜的時候都留好種子。
鐘五麻利擠完奶,圖省事兒,隻加了水和糖漬木瓜,坐在正院炕後的爐竈上。
他估摸着屋裡還沒說完,又去挾一把青草喂牛喂羊——這是沒下雪前去河邊割的,割回來就甩幹水汽,這天氣冷得厲害,不甩幹隻怕要結冰渣。
還有羅盤和沙漏,倆崽兒一早起來也沒喊餓,見鐘五一直忙活,他們也跟着團團轉。
等鐘五把家務活都料理清楚,江留青總算嘟囔完,江銜月寬慰他,“你想想我哥沒回來之前,你不也整日挂念着,如今好不容易回來,隻要他還能守在跟前兒,想怎樣就随他去吧!”
江留青一點也沒被安慰到,“那怎麼行!如今倆人都年輕,自然不管不顧的。那以後老了怎麼辦,身邊沒個孩兒,他們才能覺出冷清來!到時候就是後悔也晚了!”
江銜月:“……”多少人,眼前還過不明白呢,還想老了以後?誰會望那麼長遠?
“爹,我問你,你是打心眼兒裡不想讓我哥找個男人做伴兒,還是怕他找個男人做伴兒晚景凄涼?”
江留青:“……我既不想讓他跟個男人作伴兒,也怕他們晚景凄涼!”
“所以你擔心的不僅是我哥,你也擔心秦大哥的喽?”
江留青又癟嘴,“……你不知道你哥多混,要是霄宇願意,我縱使拼着被你娘罵,也能替他說兩句話,可他,他,他逼着人家……”
混蛋兒子幹的好事,江留青都不好意思抖摟出來,氣得手直哆嗦。
啧啧啧,她哥到底是幹了啥啊,倆人這是故意演戲給爹看,還是不小心被爹瞅見。
江銜月心中感歎一道,反倒不那麼擔心了。
她出主意,“爹,你看,你現在不同意,也是為我哥他們考慮不是!我看你不如把你顧慮的這一二三四點都捋順,當面鑼對面鼓地跟我哥掰扯清楚。
“要是你考慮的事兒他都有想法、有主意,想必他也會跟你說清楚。要是他一點打算都沒,那我絕對支持你!”
“要是他有打算,你就跟他一勢了?”江留青朝她瞪眼睛,“你這話說了等于白說,合着不是他說通我,就是我勸服他呗!誰赢了你就站誰?”
江銜月讪笑,“哪能呢!那你說得有道理,我知道,可我哥也挺可憐啊,以前咱們不在他跟前兒,都是秦大哥顧着他,那他有點想法不也正常嘛!”
“你~你,”江留青又叫她氣着了,“你個小孩子家,懂什麼想法不想法的,哼,你一點都不懂!
“這男人跟女人那能一樣嘛!霄宇要是個女人,别說他這樣利落,就是他長得醜點兒,年紀大點兒,脾氣兇悍點兒,我也絕不叫你哥辜負他。可他是個男人呐,這男人之間,怎麼過日子啊!”
江銜月吓得縮腦袋,江留青又覺得自己話說重了。
“傻孩子呦,你跟五郎過得好,那是因為你是女人,他是男人!你問他,你要是個男人,他還能這樣跟你過日子?還能這樣疼你寵你體貼你?”
江銜月:“……”
鐘五:“……”
我的好嶽父,我可真是求求你了,這咋啥不啥都要問我!這讓給我怎麼回,說我願意,那不是跟我媳婦兒說,我可能喜歡男人!說我不願意,那不就是說,你是女的我才喜歡你,你要不是我就不喜歡!您老人家可真是會給我出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