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銜月幾人遠遠墜在後頭,隻能聽見前頭幾人嘀咕,卻聽不清幾人說的什麼。
她擡頭看向鐘五,鐘五拍拍她的手,低聲道:“放心,沒事的。”
江銜月放下心,很快就到了錢宅角門處。
鐘五他們自己帶着秤,一一稱過後,跟錢管事報了斤兩,又從江銜月手裡拿過一本冊子,遞給錢管事,“您看看。”
錢管事随手翻幾頁,看到後邊帶圖的那幾頁,頓覺耳目一新,眼睛都亮了幾分。
李掌櫃和吳管事不由走近,恨不得也趴過去看一眼。
錢管事手一揮,合上冊子,“果然是好東西,小哥兒開個價吧。”
鐘五憨憨一笑,“我們這是頭一回賣方子,也不知行情,貴府家大業大,隻看仆從行事便知道是有底蘊有規矩的大戶人家,想來必定不是頭一回經曆這樣的事了,您看着給就是。今日能在此處結個善緣,就已經是我們的福氣了。”
錢管事大樂,吩咐守門的小厮去賬房取銀子,搬東西。
小厮很快回來,錢管事先接過一個五兩的小銀錠和三串銅錢,遞給鐘五,“小兄弟是個敞亮人,這荔枝是六十五斤,六十文一斤,共計三兩九錢,桃子是七十斤,二十文一斤,共計一兩四錢,加起來就是五兩三錢,你們查驗查驗。”
鐘五将銀子掂了掂,就知道不是假的,轉頭遞給鐘老金。
錢管事又拿了一個五十兩的大銀錠在手裡轉轉,遞過來,“你這方子不錯,有些巧思,奈何不是獨家賣的,賣不得多高的價。不過既然你們家桃子多,隔三日便送來一筐吧。”
鐘五和江銜月喜不自勝。鐘三忍不住驚呼一聲,拍了拍鐘五的肩膀。鐘老金臉上也是一片笑意,不住地道:“多謝貴人,多謝貴人!”
鐘五幾人也趕忙道謝。
且不說李掌櫃和吳管事作何感想,錢管事對他們的表現卻是很滿意的,下巴微微擡着,眉毛輕揚,露出自得的笑來。
這樣的方子,五十兩銀子着實不算多,卻也不少,以他們現在的家底來說,這些錢雖不看在眼裡,但也不能像以前那樣随手就拿着打水漂了。
這五十兩銀子,不僅買了這麼些不錯的甜品方子,還擡了錢家的面子,回頭隻要他原原本本地跟少爺這麼一說,隻怕少爺這個夏天都能多吃兩碗飯了。
江銜月樂夠了,鄭重道:“小婦人家就在桃源裡,白市橋西邊的芳草灘上,河北最西邊那家,我家小弟每日在白石橋擺攤賣糖果糖水糖葫蘆,我夫君每隔三日也會送桃兒過來,若是貴人對方子上的内容有何疑問,跟他們說就是,小婦人會随夫君再上門來跟廚娘說。”
錢管事滿意地點點頭。
吳管事道:“哪用那麼麻煩,不妨老錢現在就找個伶俐的廚娘跟着咱們走,等會或去我們府上也好,或去李掌櫃的客來鮮也好,一起教會三家的廚子,豈不便宜。”
李掌櫃忙道:“去客來鮮!去客來鮮!那裡地方大,兩位府上人多,總不好叨擾你們主子的清淨吧。”
而且,去客來鮮,今天就能做出點東西來試試水。這五十兩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也夠他那酒樓兩天的流水了。
吳管事也就是客氣客氣,他當然也是想直接帶自家廚子去客來鮮學的。
這方子雖好,也還沒金貴到讓他帶人回府裡叨擾主子的地步。
更何況吳府雖家大業大,但人口極多,就是主子住得也極促狹。他要是帶着人去廚下,少不得惹人注意,也不知道要多回多少話,到時候受累的還是他。
衆人便又一路先去了後巷吳宅,又去了前街客來鮮,才把車上的貨物清空。
當然也沒少收銀子。
後巷吳家的三筐荔枝共一百五十二斤,計價九兩一錢零二十文,桃子共二百二十五斤,計價四兩五錢。前街李掌櫃的客來鮮,卸下的荔枝重一百六十八斤,計價十兩零八十文,桃子重二百五十二斤,計價五兩零二十文。
方子的錢就更不用說,有錢家在前頭打了樣,吳管事和李掌櫃也隻得拿了五十兩銀子出來。
結過賬,錢家,吳家的掌廚跟着到了李家客來鮮酒樓後廚,江銜月細緻地教了一遍。
幾位大廚能被派出來學這個手藝,廚藝自不用說,就連理解力和學習能力也特别強。甚至還能舉一反三。直到幾人将江銜月在冊子上寫的那些小料和搭配都理解透徹了,才肯放人出去。
至于做出來的這些甜點飲品,李掌櫃直接就拿出去當贈品贈送給各位顧客,收獲了一緻好評。
李掌櫃樂得合不攏嘴,還管了鐘家衆人一餐飯,又特地跟江銜月講:“鐘家弟妹要是再想出什麼什麼好的吃食方子,一定先拿到咱們這客來鮮酒樓來,我肯定不會虧待你們的。”
他又和鐘五約定,讓他從大後日起每日送兩筐桃子和荔枝來。
鐘五一一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