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着，看陶盆裡的糖球似乎不多了，李子果籃倒是還有不少，幹脆又買了一籃李子，問：“你們平時都在哪裡擺攤？”

鐘五遲疑，他們平時都沒擺過攤，也就是近兩個月才來甘露寺擺攤的。

鐘六機靈，“逢三、逢五、逢八會在白石橋擺攤。”

“哦，那好，要是吃得好，我初三再去白石橋買。”

“好嘞，您慢走啊。”鐘六高興得很，“三哥，咱初三也去白石橋擺攤試試呗。你看這才多大一會兒，就都賣得差不多了。”

江銜月笑，“我看這主意不錯，少做一點，到時候六弟在白石橋賣個試試，若是可行，也能做個長久打算。”

鐘六很得意，美滋滋看着他五哥。

鐘五點點頭，“那到時候你去試試。”

鐘六爽快應下，看這邊剩的東西不多，人也不多，就去江銜月那邊湊熱鬧。

-----

江銜月這邊，看團扇得人多，買團扇得人少，很多人就是瞧着好看過來湊個熱鬧，真正掏錢買的都是穿着不錯一看就不差錢的人。

江銜月以為大家小姐們肯定會喜歡，但是大家小姐們不是坐在轎子裡，就是坐在馬車上，少有人下來看的，哪怕無意中掀簾子看見了，也是吩咐随侍的丫鬟婆子來買一把回去，不會親自過來。

更何況她們若要用，城裡有比這更精緻華貴的，來買的，圖的也就是一個鄉野之趣，遊玩之樂。

江銜月覺得這樣不行，再不想點法子，等到了下晌，東西就更加賣不出去了。

她往四周看看，見人群中女子眼神都以新奇居多，心裡有了主意。

天氣本就熱，她拿手扇了扇風，似乎不解熱意，幹脆就解了一把水綠底繪大片碧綠荷葉粉白荷花的，自己拿着搖了起來。

她今日穿了一條橘黃色交領襦裙，外罩了一間鑲了橘黃邊兒的鵝黃紗對襟褙子，站在婆娑的柳枝下，纖纖玉手緩緩擺動扇柄，人雖靜靜立着，卻同風中款擺的柳枝一般搖曳生姿。

攤子前的小娘子小媳婦兒看了，越發心動，但這東西賣得實在貴，她們猶豫再三還是沒能下定決心買。

鐘五也覺得心往神馳，将鐘六喊來看攤子，他從側邊繞過去，到了江銜月攤子前，道：“我要買一把。”

江銜月半掩着面，哭笑不得，“你買不買，大家也都知道你是托兒了！”

周邊的攤主和圍着看熱鬧的人不由都朗笑出聲。他們在這裡看了好大一會兒了，不舍得掏錢，又不舍得走，自然能看出來這是兩口子。

鐘五絲毫不為外界所擾，目不轉睛看着她，認真道：“你知道我不是就是了，我是真的想買一把送給你。”

他說着，果真掏出一串錢來，挑了一把絹底繪青綠山水，上寬下窄的芭蕉式團扇出來，遞給江銜月，将她手裡那把竹綠底繪荷花的替換下來。

買的人驟然就多了起來。無論人家是故意做戲還是真情流露，她們都不得不承認，這樣的情意正是她們想要的……一百文一把的仕女圖團扇她們買不起，五十文一把的經文團扇和七十文一把的花鳥團扇咬咬牙還是可以買的。

轉瞬間，江銜月就賣了十來把扇子出去。

鐘六看得目瞪口呆，他原來怎麼不知道，秀恩愛還有這麼大作用。

他要不要也娶個媳婦兒，他賣糖葫蘆，他媳婦兒吃糖葫蘆，别人看他媳婦兒吃得香，說不定也都來買糖葫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