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銜月洗碗的功夫,鐘五已經打好熱水。她今天忙了一天,出了一身汗,要好好洗一洗。
洗完澡,江銜月不顧鐘五哀怨的目光,抱了小錢箱盤腿坐在床上數他們的小金庫。
成婚後,她将兩人的碎銀子都放進了妝匣裡,但見天要拿錢,掏來掏去的不太方便,就讓鐘五做了個小錢箱,現下零碎銀子和銅錢都在裡頭裝着,大概有二十八兩一錢的樣子。
後來鐘五賣各種山貨添了六錢銀子,又賣了幾次香蕈,進賬二兩六錢銀子,再加上初一去甘露寺進賬十兩,一共是四十一兩三錢。
他們回門兩次,買回門禮花了差不多有一兩銀子,鐘五買的簪花、饴糖和點心,花了五十文,二月給公中二百文,初一去甘露寺花了一百五十文,共計一兩四錢。
現在匣子裡還有三十九兩半的銀子外加三串銅闆,還有百來個散錢,剛好對得上。
江銜月掰着指頭算清楚了,拿出二兩銀子給鐘五,“喏,給你的零花錢。”
鐘五攬着她的肩膀笑得不能自已,“娘子闊氣了啊,一出手就是二兩銀子,還是零花錢,為夫以後就靠你養活了。”
江銜月點頭,“好說,隻要你聽話,銀子不在話下。”
鐘五把匣子推到一邊,俯身上前,将她環住,“我還不聽話嗎?上次你說讓我住外間我就住外間了,娘說明天讓我們在嶽父家住一晚,你是不是又要我住外間?”
“就那一次嘛,我們又不是每次回去都要住下的。”
“那先說清楚,明天你讓我睡哪?”
肯定還是外間啊,但江銜月現在不敢說,她也說不出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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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兩人便出發往江家坳去,鐘五要去借牛車,被江銜月攔住,“咱們先走着去白石橋吧,到白石橋看看有沒有拉車的。今兒個要在那邊住一夜,總不好再借牛車。”
鐘五應下,他們要在那邊住一夜,明天才回來不說,現在地多的人家都還在農忙中,放眼整個村子,估計也不會有閑着的牛車,還是直接去白石橋看看有沒有載客的牛車好了。
兩人悠悠走着,竟也不慢,一會兒工夫就到了白石橋,鐘五問:“咱們帶點什麼過去?要給舅哥做些什麼幹糧?”
“去糧油鋪買一袋面粉,去雜貨鋪買些大料,再去醫館買些常用的藥丸子。”江銜月估摸着家裡可能缺的,說了幾樣。
她想做些鍋盔和火鍋底料,鍋盔方便攜帶,就算是幹硬了吃起來也很香,他們一路往南走,氣候越來越濕熱,瘴氣也重,吃些辣的能祛濕。用火鍋底料加水煮,泡餅也好,煮面也好,都方便。
兩人先去藥鋪和雜貨鋪買了成藥,香料和大料,又去糧鋪買了一袋面粉和糯米粉之類的,這才往慣常有車出租的地方去。
江銜月還後悔,“早知道應該先去租輛車的。”
現在東西都得鐘五拿着,别的都好說,面粉、糯米粉這些确實不好拿。鐘五又穿了一身深色衣裳,一沾面袋子,就染了一層白,就是放進了背簍裡,背簍也不是密不透風的,總是有粉末往外透。
鐘五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想什麼。“這才哪到哪,不過兩袋面,一點不重,衣裳回頭拍一拍、洗一洗就又幹淨了。”
比起自己身上這些東西,他反倒更心疼她要走這些路,“咱這就去橋頭那兒看看有沒有載客的驢車騾車,正好前頭經過肉攤,咱看看再買點肉,舅哥要出遠門,總得給他做些好吃的打打牙祭。”
兩人又去肉攤買肉。
讓江銜月驚喜的是,應該是今早剛殺了牛,這會兒正好有新鮮的牛肉賣。
買不買牛肉無所謂,江銜月做火鍋底料本來是想用清油,現在既然有牛油,那就用牛油好了,做出來的底料口感還更醇厚些。
問了老闆,知道牛油還沒怎麼賣出去,她撿着肥厚的位置買了十來斤,又要了牛肚和一整塊牛肉,幾根筒骨。
這就不少了,光是牛肚就好大一坨羅,畢竟是牛可是有四個胃的,這一個牛肚聽上去少,實則連帶着草肚、金錢肚、毛肚、沙瓜肚這些東西,分量可觀。
但是氣味就不太可觀了,雖然老闆清洗得幹淨,但也隻是用水洗過,祛除了異物,那味道還是有點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