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五将畫遞給吳公子,接了十兩銀子。
銀貨兩訖,江銜月正高興着,江旭和秦霄宇走過來,吓得她手裡的銀錠一骨碌滾下去。
“哥……”江銜月讪笑。
江旭撿起銀子,遞過去,“畫得不錯,給我也畫兩張吧。”
“哥,你要做什麼,跟我說就是,我給你繡出來。”剛剛還溫乎乎的銀子這會兒就燙手起來,江銜月不敢接。
江旭沒有理她,将銀子塞到她手裡,跟陸氏打招呼,“嬸子!”
陸氏看見他倆,也很高興,“你們也來了?”天上日頭已經升到正空了,她問:“還沒吃飯吧?走,嬸子請你們吃馄饨!”
江旭也笑着說,“今兒個天氣好,我們出來轉轉,還真沒吃。不過不該您請,今兒她掙了錢,讓她請!”
他指指江銜月,又道:“她一向無拘無束慣了,有些地方做得不到的,嬸子多包涵,若是有不明理的地方,您該管就管。她要是不聽,嬸子就跟我說,我教訓她。”
江旭原來不懂這些門道,這些年他雖然賺了錢,中了舉,但他跟江湖人混慣了,他覺得自己就是個滿身匪氣的粗人,頂多算個暴發戶。
他在外讨生活見慣了貧民小戶的不易,也就不在意男女大防這些。
但是秦霄宇的事,給他提了個醒。有些人家,沒有大戶人家的家底,卻好擺大戶人家的排面,處處講教條規矩,行事上,對女子也多有束縛。
他這樣說一句,也是怕鐘家介意月兒的行事,認為她行止不端。
農家人沒有大戶人家男女大防的規矩,對已出嫁的婦人比較寬容。
鐘家更是如此,鐘老金可是連清明節上墳都要讓兒媳孫女兒一起跟着去的人,鐘家的家風可想而知,不僅不會輕賤女子,反而尊重有加。
陸氏一輩子都被鐘老金和幾個兒子敬重着,是以她根本沒聽明白江旭話裡的意思,以為他是客套,就跟着将人誇了一通。
“月兒賢惠着呢,對我們孝順,對五郎也體貼,和睦妯娌,疼愛子侄,還識字明理,再沒有比她好的了。我一出門去,我們家那些親戚鄰居都要問我一句,這麼個寶貝怎麼就被我們老五娶着了……”
江旭見她說得真心實意,放下心來。
江銜月也真的将荷包拿出來,“應該我請,你們想吃什麼,咱們今兒個都吃。”
鐘五跟着含笑點頭。
這邊沒有飯莊餐館,但是路邊攤很多。
幾人糾結了一番還是去吃了聞着就特别香的馄饨。九文錢一大碗,有十二個,六文錢一小碗,有八個,若是不夠,還可以再加。
豬骨和魚骨炖的高湯,下入核桃大的馄饨,在滾沸的濃白的湯裡滾上幾滾,盛出來時,一個個皮薄餡大,晶瑩剔透,可以看得見内裡粉色的肉質。上頭再鋪幾根過了水還瑩潤碧綠的青菜,加一勺原汁原味的湯,一碗湯鮮味美的馄饨就做好了。
四個男人圍坐在一張桌子前吃大碗馄饨,鐘五問起了江旭去嶺南的事,“定下日子沒有?”
“定下了,三月初八,正想跟你們說呢。你真的不一起走一趟?”
鐘五沒想到他又提起這茬,趕緊朝江銜月那邊看了看。江銜月專注地吃馄饨,沒注意到這邊,鐘五道:“不去,我以後就長待在家裡。”
他對妹妹的在意,江旭看得出來,他也不強求,拍拍鐘五的肩膀,“在家裡也好,你是個能幹的,不愁日子過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