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銜月心裡難受,她既怕鐘五長得太好被人勾搭着去過不三不四的地方,又氣他不正經,總愛調笑她,還擔心因之前劉氏的事被他看輕,一時間百感交集,剛止住的淚不由又落下來。
她怕被他瞧見,趕忙轉過身去,不搭理他。
鐘五失笑,攬着她的肩膀哄道:“好月兒,我清不清白,你還不清楚?”
江銜月不理,鐘五又擡起身子去看她的臉,江銜月滿臉是淚,鐘五不由有些着急,手忙腳亂給她擦淚。
“月兒,你别生氣。我,我不是有意輕薄你。我那樣對你,是因為看到你,我就歡喜得不知如何是好了,我心裡是敬重你的。在你之前,我也從不認識什麼人,你是我頭一個見到的女人,我就喜歡上了。我想和你做親密無間的夫妻,所以從不和你藏着掖着,我是想着,要是在你跟前我還端着,那我們還怎麼過日子。月兒,我憐你愛你,不想讓你受委屈,更不想讓你生氣,你要是不喜歡那樣,就跟我說,我以後再不如此了。”
鐘五說話颠三倒四的,江銜月聽着,想起新婚之夜,他确實溫柔青澀。她心中懊惱,自己的确不該懷疑他……
江銜月把頭埋在枕頭裡,悶悶道:“什麼頭一個見到的女人,你原來沒見過女人不成?”
“那怎麼一樣,那些不是奶奶,就是伯母嬸子,再不然就是嫂子,我敬着她們還來不及,怎麼會去看她們。我沒見到你,心裡除了孝義,就隻有銀子,我見到你,心裡就隻有你了。”
江銜月破涕為笑,側過臉看他,“沒看出來,你還是個錢串子。”
鐘五起身,掀了簾子要出去,江銜月看不明白,“都這會兒了,你幹什麼去?”
鐘五看她猶帶淚痕的臉,挑眉道:“我總得跟你證明我的清白。”不然她這金豆豆要是掉一夜,把他沖跑了可如何是好,果然“愛哭鬼”的名頭不是白擔的。
這種東西怎麼證明?江銜月又氣又好笑。
她知道很多故事,有些事情一旦起疑,女子即便證據确鑿尚且證明不了,更何況連證據都留不下的男人呢……
看鐘五不顧面子真要找出什麼東西來證明,江銜月心中不免生出幾分愧疚,乖乖坐在床頭,掀了簾子一角巴望着,看他要怎麼證明。
鐘五繞着床轉了一圈,不知道哪裡鼓搗出一個藍布包來,拿着進了帳子。
江銜月接過去,“才說不跟我藏着掖着,這是什麼?我怎麼沒見過?”
他們之前收拾東西的時候,幾乎把屋子倒騰過一遍,都沒發現這個布包,可見他藏得多嚴實。
“你自己看。”鐘五說着,幫她打開布包,露出裡面一本封面上沒有名字的書來。
江銜月翻開一看,像扔燙手山芋一樣扔出去……自己愧疚個什麼勁兒,什麼不顧面子,他在屋裡從來就沒臉沒皮。
鐘五卻并不打算放過她,他怕她身子沒長成就懷了孩子,對身體不好,所以一直都很克制。沒想到她不領情不說,還懷疑他,他一定要趁着這個機會好好收點利息。
江銜月的問題卻還沒有問完,她攔着他的手,正色道:“五郎,你不喜歡孩子嗎?”
是因為這個鬧别扭?鐘五失笑。
“大夫說,女子太早生育對身體不好,孩子也容易不康泰,咱們等你大一點再說吧。要是你着急,就好好吃飯歇息,好好将養身子,到時候你想怎樣,我都由着你。”
“誰着急了?”江銜月面色赧然,“那你之前都不跟我說……”
“我要是早說了,你還會換這一身衣裳嗎?”
鐘五摸出那粉白輕盈的一團,往她身上撩去,“孩子現在還不能要,但是有些事還是可以做的,月兒,你幫幫我……”
一室旖旎。
這場微不足道的小誤會,并沒有第三個人知曉,江銜月到底理虧,很是做低伏小了一番。
鐘五一點也不介意。
媳婦兒會吃醋是好事啊,雖然吃的是飛醋,但不在乎又怎麼會吃醋呢,更何況這種能自證清白的機會也不是常有的。
他心中思緒已然飄遠,面上卻是一本正經,唰唰唰地掰着筍子,一口氣将這一片竹林的筍子都收拾完才停下。
看樣子,得有兩大籮筐。
他撿了一根結實的粗樹幹當扁擔,挑着籮筐下山。
今天稍微晚些,到家已是傍晚時分。
他要陪着江銜月回娘家的事已經提前跟爹娘說過,隻是從這裡到江家坳怎麼也得小一個時辰工夫,看他媳婦兒那一雙腳就不像是能走遠路的人……他抓一把饴糖,用油紙包好,拿着去林嬸子家借牛車。
林嬸子因着上次收了他的雞蛋,牛車前腳被拉走後腳又被送回來,正有些不好意思,見他來借,便二話不說讓他明早來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