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三司衙門處理了諸多公務,唐喬婉又乘着月色回府。
夜色沉沉,唐喬婉坐在馬車裡,揉了揉酸澀的眉心。
“公子,您可算回來了。”
剛下馬車,就見阿甯快步走來。
她手中提着一盞燈籠,暖黃的光映在她擔憂的臉上,“奴婢讓廚房備了些清粥小菜,您多少用些再歇息吧。”
唐喬婉擺擺手,語氣中帶着幾分倦意:“不必了,我沒什麼胃口。阿甯,今日府中可有什麼事?”
阿甯低聲道:“今日宋公子又來了,說是……想等您空閑了約個時間相見,他近幾日都會在悅來客棧落腳,希望您得了空就去尋他。”
唐喬婉聞言,腳步一頓,眉頭微微蹙起。
她沉默片刻,最終隻是淡淡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阿甯見她神色疲憊,也不敢多言,輕聲應道:“是,公子早些歇息。”
唐喬婉獨自走進屋内,梳洗後換上寝衣,坐在床沿發了一會兒呆。
燭火搖曳,映得她的側臉忽明忽暗。
她擡手揉了揉太陽穴,心中紛亂如麻。
宋逸寒的邀約,她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什麼好的應對之策。
想起今日在宮中與皇上的對話,以及堆積如山的公務,她隻覺得心力交瘁。
“罷了,今日暫且不想了。”她低聲自語,語氣中帶着幾分無奈。
她吹熄了燭火,躺到床上,拉過被子蓋住自己。
窗外的月光透過窗棂灑進來,落在她的枕邊。
她閉上眼,試圖讓自己放松下來,可腦海中卻不斷浮現出宋逸寒的身影,還有他那雙總是含着笑意的眼睛。
“宋逸寒……”她低聲呢喃,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或許是實在太累了,沒過多久,她的呼吸漸漸平穩,終于沉沉睡去。
夜色深沉,唐喬婉的夢境卻并不安甯。
夢中,她仿佛回到了年少時。
宋逸寒站在梨花樹下,手中握着一卷書,笑意溫和:“喬妹妹,你近來可好?為何遲遲不願與我相見?”
她張了張嘴,想要回答,卻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
畫面一轉,她又站在金銮殿上,皇帝的目光如刀般銳利:“唐卿,你可知欺君之罪,當如何處置?”
她猛然驚醒,額間已是一片冷汗。
唐喬婉坐在床沿,雙手微微發顫,夢中的場景仍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
她深吸一口氣,試圖平複心緒,可胸口那股壓抑感卻愈發沉重。
窗外的月光映得她的臉色蒼白。
她起身披上一件外衣,走到窗邊,推開窗戶。
夜風拂面,帶着一絲涼意,卻也讓她清醒了幾分。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她低聲自語,語氣中帶着幾分決然。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逃避了。
“若是他知道我是女子,會如何?”她低聲自問,心中卻不敢深想。
她與宋逸寒自幼相識,情誼深厚。
可如今,她已不再是那個與他有着婚約的唐喬婉,而是朝廷命官唐正清。
這份情誼,早已被她的身份割裂得支離破碎。
她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心中暗暗下了決定。
“明日……便去見他吧。”
她低聲自語,語氣中帶着幾分無奈,卻也有一絲釋然。
次日清晨,唐喬婉早早起身,換上一身素色長袍,束起長發,戴上官帽,鏡中的她依舊是一副清俊公子的模樣。
阿甯端來早膳,見她神色凝重,忍不住問道:“公子,您今日可是要出門?”
唐喬婉點點頭,語氣平靜:“今日有些私事要處理,你留在府中,若有公務來尋,便說我午後回來。”
阿甯沒有多問,隻恭敬應下:“是,公子。”
唐喬婉用過早膳,便獨自出了府。
她并未乘坐馬車,而是步行前往悅來客棧。
她告知掌櫃她要找人,客棧掌櫃就派了店小二去二樓通報。
唐喬婉跟着小二上了樓。
宋逸寒正坐在悅來客棧的雅間内飲茶,門外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客官,有人找您,人我帶過來了。”
宋逸寒眼中閃過一絲欣喜,直接站起身。
門被輕輕推開,唐喬婉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宋逸寒隻覺得面前之人陌生又熟悉。
唐喬婉一身素色長袍,束着長發,面容清俊,神色卻冷淡疏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