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荔到底是個受過唯物主義教育的現代人,哪怕因為穿越,因為這個世界仙妖橫行,已經動搖了唯物主義價值觀,可也僅僅是動搖而已。
她的确是信了世上有神仙,也知道了這世上有鬼,可内心深處對神仙的敬畏卻是薛定谔式的。
就比如這個時候,在她自身的正當權益受到侵害時,前世法制教育的成果立刻就顯現了出來。
她沒有理會趙公明的收徒之說,而是警惕地看着他,冷靜地問:“請問你是誰?我又是怎麼到這裡來的?”
若問她怕嗎?
怕自然是怕的,但也不是很怕。
她在這個世界,可是有靠山的人。
若論法力修為,世上或許有很多人都比靈珠子強。可若真打起來,能在戰力上力壓靈珠子的那兩個反骨仔,可還沒出生呢。
見她如此不按常理出牌,趙公明詫異了一瞬,被胡須蓋住了一半的古銅色臉龐猛然伸了過來,強調道:“本座乃是截教通天教主門下,外門大弟子趙公明。”
扶荔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滿臉認真地說:“這位趙真人,我的耳朵并不聾,聽得見你說話。截教外門大弟子趙公明是吧?”
所以,你就不用重複了吧?
“嘿!”趙公明笑了,“既然你聽得清楚,那本座再問你一遍:你願不願意拜本座為師?你是個好苗子,本座定然對你傾囊相授。
日後,你我師徒二人一同壟斷整個洪荒的法器産業,做三界之内最有錢的神仙!”
他臉上全是暢想的笑容,仿佛已經達成了富冠洪荒的目标。一雙本該淩厲的鳳眼裡,閃爍着屬于金錢的光芒。
這回換扶荔目瞪口呆了。
實在是趙公明這個形象,和她印象中的神仙差太遠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趙公明就是前世裡他們一家不知拜過多少次的财神,财迷一點……好像也挺正常?
扶荔忙把這個念頭扇飛,努力闆着臉說:“拜師的事先擱在一邊,我得先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從亳邑到峨眉山來的。”
“這個簡單,就是本座把你帶過來的。”趙公明承認得非常坦然,半點也不覺得自己幹的事有什麼不對的。
對此,看過不止一版封神同人的扶荔早有預料。
但她還是面色一變,怒道:“原來你是個人販子!你快放我回去,不然等我朋友找來了,有你好果子吃!”
趙公明整個人都懵了。
他反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臉茫然地問:“我?人販子?你不是聽清我說的話了嗎?我是截教外門大弟子,峨眉山煉氣士,要收你為徒,教你法術,教你經商的呀。”
凡人遇到這麼大的機緣,不該感恩戴德嗎?不該納頭便拜嗎?怎麼會是這個反應?
他又回想了一番自己那些收了徒弟的同門是如何操作的,微微點了點頭,心想:我的流程全對呀,沒毛病呀。怎麼結果差這麼多?
扶荔冷笑:“不問自取是為盜。你不和我家裡人說一聲,就把我弄了出來,不是偷是什麼?偷孩子不就是拐孩子?拐孩子的不就是人販子?我哪句話說錯了?”
她每說一句,趙公明那爆棚的自信便下降三分,等她說到最後,趙公明已經心虛地低下了頭。
如果通天教主不是她前世就十分喜愛的角色,她怕是還要質問一句:這麼簡單的道理,你老師就沒教過你嗎?
想到通天教主,扶荔心裡的氣散了大半,隻道:“看來你已經知道錯了。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我就原諒你吧,你把我送回去就好了。”
趙公明才翹起的嘴角立馬壓了下去,圓着眼睛說:“那可不行,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這麼個處處都合眼緣的徒弟。”
下一秒,他就滿臉堆笑,讪讪道:“我可是大羅金仙,修為隻在聖人之下,做你的老師,絕對不委屈你。”
扶荔看了他一眼,說:“如果不是你把我帶到這裡來,靈珠子也會教我法術的。他的法術,可都是從女娲娘娘那裡學來的。”
女娲娘娘可是天道聖人,造化之道冠絕洪荒,隻怕連紫霄宮中的道祖,在這方面也有所不如。
趙公明這個大羅金仙,在女娲娘娘面前,立刻便相形見绌。
“這……”他沒料到扶荔還有這番機緣,頓時就有些麻爪,急得在原地直轉圈圈。
好半天,他才忽然想起了什麼,眼睛一亮又湊了過來:“你不是喜歡經商嗎?整個洪荒的煉氣士,就連幾位聖人都算上,沒有哪個比我更懂經商了。”
提起“經商”二字,他的眼睛總是亮得驚人,仿佛滿臉的大胡子都被他眼中冒出的金錢之光籠罩住了。
扶荔依舊不為所動:“經商之道早就有人教過我了,我覺得已經夠用了。”
她前世的姐姐就是商學院畢業的,雖然對他們這種中産家庭來說,金融學就是個天坑,但就知識而論,她姐姐學得十分紮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