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啊,”徐思白對他的怒目視若無睹,“但是隻要我不說,别人即便知道也會裝不知道。”
“……”
徐彙可能是被他這番邏輯折服了,也可能是被氣到了,連喝了兩口茶後,才吐出口氣:“你和那個叫鐘令的什麼關系?”
“朋友。”安靜一瞬後,他輕聲道。
“朋友?”徐彙從鼻子裡冷哼出一聲,“朋友會穿着你媽給你專門找人定制的成人禮衣服嗎!”
進來之前徐思白就有所預料,甚至他有點意外徐彙沒有第一時間詢問。
徐彙:“昨天家裡阿姨說你很晚回去又很快走了,特地回去給他找衣服的?”
“下午您向他提問是因為這個?”徐思白想到了那個讓鐘令措手不及的提問。
徐彙沒做聲。
徐思白拿過放在茶幾上的高腳杯,這還是他從鐘令那兒順過來的,杯裡僅剩淺淺一層淡黃色的冰酒。
他垂眸喝完,沉聲道:“如果男朋友可以算作朋友的話,那您也可以認為我和他是朋友關系。”
“……”徐彙被噎了個好的,端在茶杯上的手抖動兩下,支吾道,“你、你……”
徐彙罕見地磕巴了兩下,随後握着茶杯的手緊了緊,重重呼吸了好幾下,說:“分了。”
“您找我來就是說這個?”徐思白放下杯子,一時無言,“那我的回答是不分。”
“給我個理由?”徐彙耐着性子說。
不快的情緒逐漸上升,徐思白忍了忍:“爸,應該是您給我一個理由。”
“理由?好。”徐彙冷哼一聲,“你和一個男的,還是個剛出道的新人搞在一起,誰知道他有什麼目的,你還和他一起參加電影首映禮,怎麼,就這麼怕别人不知道你們倆什麼關系?”
“他沒别的目的,别把所有人都想得圖您那點資源一樣。和男的談戀愛怎麼了,你們這個圈子裡男的女的搞在一起的還少麼。”徐思白咬了咬牙,想到什麼說什麼,“爸,您自己小三小四小五都沒少找過吧,我有說過什麼嗎,您怎麼不怕别人不知道這些爛事。”
“你胡說……”徐彙猛然擡起頭,本就褶皺叢生的眼角怒目瞪視,這幾個字音幾乎是用吼的。
他抓起沒剩幾滴水的茶杯,被徐思白一番話惹得暴怒,看起來仿佛是要往他臉上砸下去,但可能意識到這是自己兒子不能真砸出事了,最終選擇狠狠砸到了地上。
光可鑒人的地磚和陶瓷茶杯相觸總是沒好結果,稀裡嘩啦碎片濺了一地,徐彙氣得直喘氣。
徐思白卻像生怕自己親爸氣不死:“我胡說?就您那些沒斷過的花邊新聞,網上随便一搜就能搜到,隔幾個月身邊就是不同女人,您當我看不到嗎,我媽和您離婚也不是這個原因麼。您自己都沒想過藏着,怎麼又怕别人說。”
“也不對,應該沒人敢當您的面說這種話,您是大導演,掌握一個小演員的前途未來,在所有人眼裡您是電影界成就傲然的名導,私生活豐富那叫藝術,誰因為這點事就否認您的成就。”徐思白搖搖頭,臉上浮現冷色,“所以您不能讓我毀了您的名聲是嗎?”
徐彙是個很少在面上表露不快的人,到了他這個成就和位置,有時候随便一個眼神旁人就能心領神會,根本不需要他多說什麼,但面對工作同事和自己兒子總歸還是不一樣。
他吐了口長氣,強行換了個語氣:“你要隻是想玩,我送你去美國英國,以前不是說想去深造讀文學、學攝影麼。”
“現在不想了。”徐思白搖頭,心裡微微發涼,心想自己還真沒猜錯。
徐彙靠在沙發背,審視着他:“你還年輕,從出生開始就沒吃過苦,你覺得你們那些感情能經過多少考驗?你也知道這圈子裡男男女女這種事不少,有幾個能長久?”
徐思白面色平靜:“我的感情問題,您不用擔心。”
看着他油鹽不進的樣子,徐彙冷笑一聲:“你确實長大了,就為了那個新人?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現在像在演電影一樣,為了偉大的愛情抵抗一切,真是天真。”
徐思白淡淡吐出一句話:“我沒有想抵抗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