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沒有猶豫,徐思白給出了回答:“還沒吃。”
落地窗外的城市燈火闌珊,鐘令翹着二郎腿坐在餐桌旁,脊背貼着微微發涼的真皮座椅。
鐘令給自己和徐思白一人斟了一杯酒,他捏着高腳杯晃了兩下,垂着眼皮看了眼玻璃杯中順着杯壁晃蕩的暗紅色液體,看起來慵懶又散漫。
他揚揚下巴,随意道:“就這麼點,要是不夠的話隻能點外賣了。”
剛才他在超市買了幾份半成品,加熱一下就能吃,還有一些水果拼盤,桌上還開了一瓶紅酒。
兩個人吃綽綽有餘,但東西看着多,卻總感覺涼飕飕的,沒有人煙味。
鐘令讓徐思白多吃吃,但自己卻沒怎麼動筷子。
徐思白坐在餐桌另一側,和鐘令對立而坐。
他瞥了眼鐘令面前的碗碟,食物隻受了點皮肉傷。
嘴角噙着一點若有似無的笑意,徐思白默默颔首,随後端起酒杯喝了起來,思緒卻在腦海中不斷發酵。
這是他第一次來鐘令的家,不知道是買的還是租的,客廳内的布局走的美式極簡風,灰白黑為主的裝潢,很符合他想象中鐘令的審美。
徐思白默默看着坐在自己對面相距不到一米的人,落地窗外陽光閃爍,與屋内明亮的吊燈交錯,反而将他鮮活的五官掩映得微微模糊,仿佛要與所有的光亮融為一體。
他很好奇,鐘令為什麼會突然邀請他一起吃飯。
雖然他沒想過拒絕。
思緒飄遠,徐思白漫不經心地攪弄着餐盤裡的意面,在他走神之際,眼前的視野忽然被人擋住大半。
鐘令突然站起身,在他目不轉睛的注視下隔着餐桌彎下腰,伸手拉住徐思白的手腕,猝不及防地把人往前一拽。
被拉住的是左手,但徐思白拿着叉子的右手卻倏地一松,銀色的叉子掉在白色的餐盤上,碰撞出清脆的聲響。
鐘令把握的距離非常好,仿佛提前演練過一般,剛好能聽見對方不太均勻的呼吸聲。
“你……幹什麼?”徐思白難得磕巴了一下,被抓住的手腕與鐘令的掌心緊緊相貼,恒溫的室内好似突然升了十度。
鐘令不緊不慢地呼出一口氣,怡然自得地感受着他難得一見的局促,咄咄逼人的目光從徐思白的眼睛一直掃過他的鼻子、嘴唇、下巴、喉結……
在看見徐思白的喉結輕輕滾動一下後,鐘令淡淡地揚起唇,在徐思白遊移的目光中,他思忖片刻,說:“唔……隻是突然覺得,徐導的眼睛很漂亮。”
鐘令笑了笑,好似親密的戀人間甜蜜又溫柔的笑容,讓徐思白霎那間産生錯覺,仿佛他們倆還是和以前一樣親密無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