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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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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拂過院牆竹林,日光落下的影子漸漸藏進了阒寂下去的夜色裡。

戚白商今日提心吊膽了一整日,卻是虛驚一場。

直到謝清晏離府,她這方小院裡都沒來半點動靜。

被遺忘得很是徹底。

以至于戚白商甚至自我懷疑,莫非在骊山與琅園見到的戴着惡鬼面的那位,當真不是謝清晏?

抱着這樣的疑問,戚白商在燭火下翻着醫典,竟趴在桌上睡了過去。

直至一聲細響,将她從短夢裡驚醒。

戚白商蓦地直起身,眼前昏昧——桌上燭火不知何時熄滅了。

而聲響傳來的方向正是側間的書房。

戚白商臉色微變,拿起燭台,重燃燭火,快步朝側間的小書房走去。

書房裡未曾掌燈,一片昏黑,辨物不清。

戚白商攥着燭台,小心翼翼地探出手,剛要挑起進書房的幔帳——

刷。

黑暗裡陡然伸出了一隻手。

“…!”

戚白商扔了燭台便将手摸向後腰,要取防身藥塵,可惜沒來得及挪開寸許,就被那人預料似的攥住了手腕,拖入幔帳中。

燭火搖晃,光影纏扯。

幾息後。

“别——!”

燈火停住,映出戚白商青絲散亂,被身前人壓抵在了書架前,她左手握着燭台,又被那人指骨攥着手腕。

戚白商卻顧不得情勢,她瞳孔縮緊,側望向手腕,眸心裡映起一點灼燙的光——

顫盈盈的燭火,險險停在了摞起來的醫典前。

……差一點就燒沒了。

驚魂甫定,戚白商又氣又惱地回過眸,睖向身前比她高了許多的青年。

惡鬼面森然,猙獰,冰冷。

融融燭火的光落上去,都不能叫它溫暖分毫,透着一股子不近人性的冷漠。

“怕什麼。”

惡鬼面下,那人低聲清啞,漆眸散淡地睨向燭火後,“怎麼,這裡藏着你的寶貝?”

“……”

戚白商心口一緊,語氣竭力舒緩:“隻是些老師傳給我的醫典,于旁人無用,于我自是至寶。”

“是麼。”

那人回眸,于燭下輕淡又漠然地臨睨她,似是審視。

戚白商隻覺自己呼吸都要停了。

她眼睫輕顫,看着覆惡鬼面的男人慢條斯理地擡手,伸向那摞醫典。

修長如玉的指骨落了上去,撥起第一本。

“……”戚白商屏息,眼都不敢眨地盯着。

倒數第三本便是賬冊。

離他指腹不足寸餘。

眼見着惡鬼面的指骨便要拂上那本賬冊——

“笃笃。”

叩門聲忽然響起。

“白商,你睡下了嗎?”戚世隐的聲音遲疑響起。

書房内,兩人俱是一停。

戚白商剛要啟唇。

身前,惡鬼面冷然俯下,低笑沉谑:“深夜相會,你們便是這樣做兄妹?”

“…!”

左手被反掐在腰後抵着,右手握着燭台被壓在書架前,她被迫仰起臉看他——

戚白商一動都動不了,惱得直想咬他。

可惜不但沒成,反而被那人扣着右手的燭台,徐徐挪向兩人之間。

燈火及近,叫女子眉眼愈發清晰,連眼睫上不知是驚是怕而顫成珠子的一顆淚都飽滿而盈盈。

謝清晏微一挑眉。

原來有些人不必刻意勾引,隻消去了矯造僞飾,便是妩媚天成。

而門外,戚世隐對裡面的暗流湧動渾然不覺:“銜墨說你白日裡來的時候神色很急,定有要事,若不方便,你我隔門相談便是。”

“……很急啊?”

燈火昏昧的書架前,那人啞笑低聲,指骨輕慢扣住女子纏着白紗的左手。

他指腹順着她腕心滑上,一根根抵開她緊攥的五指,而雪後青松混着檀香垂墜,冰冷的惡鬼面甲俯在她耳畔。

氣息勻停而清長,像一場折磨人的酷刑。

“你急着尋他做什麼,戚白商?”

“……”

戚白商深吸氣,咬牙,發力——

拿肩骨狠狠撞開了身前将她壓在書架上的清沉身影。

“砰!”

那人被她撞得向後,靠抵在了一側牆上。卻毫無意外似的,從惡鬼面具下緩撩起點墨似的漆眸,他帶着一種近乎冰冷的玩味,審視着她。

戚白商心口微顫,避過眼,回頭吹滅了燭火:“兄長,我已睡下了。有什麼事,不妨明日再談吧。”

“…好罷。那你好好休息。”

戚世隐在房外停了幾息,腳步聲便在寂靜的夜色裡遠去了。

驚魂初定。

等人走遠了,戚白商重新找回呼吸,摸索着點上燭火——

書房裡空無一人。

就仿佛方才一切隻是她的一場噩夢。

戚白商顧不得許多,放下燭台便快步走到書架前,抽出其中一本。

賬冊還在,安然無恙。

“……”

她長松了口氣,可回過神,又有些奇怪地望向窗外的夜色。

那人今夜,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

慶國公府北牆外。

停了許久的馬車,在一道身影無聲遁入車内時徐徐起步。

馬車無聲而安靜地行駛在宵禁的長街上。

竟是暢通無阻。

巡防的軍士一隊隊從他們馬車旁走過,像是對鬼魅般視而不見。

唯有個别資曆尚淺的小兵,會忍不住在拐角後回頭,敬畏又渴望地看一眼那馬車前矗立着的一面軍旗。

這般行出幾個坊市遠,馬車終于在一家花樓後街轉入某個巷子,又進到一處毫不起眼的民居後院裡,停了下來。

院内,車簾挑起。

駕車的“馬夫”回過頭,很是不爽地拽下了臉上的面巾:“如此良宵美景,竟然讓本軍師給你駕馬,還跟做賊似的,專盯着人家後院。”

話聲未落,一個嶄新的帶着墨香的本子落入他懷裡。

雲侵月眼睛一亮:“全謄上了?”

“嗯。”摘下了惡鬼面,謝清晏彎腰從馬車中走出。

“才進去了那麼一會兒就全背下來了?你這記性,不去做賬房先生,實在是戶部失了大才,”雲侵月随意翻了兩頁,面上笑容沉了些,“盡是些國之棟梁啊。”

“棟梁最知何處蟲蛀,不買通他們,如何撐得住上京華蓋?”

謝清晏輕正冠帶,側眸,“留一半。”

雲侵月意外擡頭:“不一網打盡?”

“一同做盡了惡事,有人幸免于難,有人萬劫不複……”

謝清晏聲線清和,低緩,眉眼峻雅,不沾一點煙火氣。

恍若谪仙,出口卻是惡煞修羅似的判言。

“這樣才能讓他們狗咬狗。”

“好歹毒的計策,”雲侵月輕嘶了聲,笑卻已經入了眼,“我喜歡。”

謝清晏未在意,提着袍尾下了馬車,他緩帶輕裘地向那座屋舍走去。

隻是幾步後,他停頓住,回身。

“賬冊中并無安家嫡系。”

雲侵月道:“安惟演那個老狐狸,怎麼可能讓安家在這種事上犯險?不過即便沒有安家的人,他門生黨羽大半在内,足夠了。”

“不夠。”

謝清晏回眸,望向頭頂那片清月,“還是給他們一個餌吧。”

“嗯?什麼餌?”

“真正的賬冊,依然在戚白商手裡。”謝清晏漫不經心地壓平視線,向房内走去。

“放她為餌,引人撲食。”

“暗中究竟藏着多少豺狼虎豹,待他們撕碎了餌食血肉,去查那些嘴角沾着血的,豈不是一目了然?”

雲侵月站在他身後,哽了半晌:“你到底還是要她死啊?”

“我給過她最後一次機會。”

月下,房門合上,餘聲溫柔又冷漠。

“是她自尋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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