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你在說什麼啊真人先生。”
吉野順平回過神時正跨坐在真人身上,雙手正掐着對方的脖頸,那由不同的臉拼合的五官正扯着嘴角,笑容也變得詭異。
“哈哈哈。”真人放肆地笑出聲,“順平,看來你很孤獨呢。”
吉野順平微睜雙目。
“被不斷霸淩的你脆弱又孤獨,無法相信人類卻相信了我。”真人躺在有些潮濕的地闆上,指腹壓在吉野順平額角的疤痕,“就算你現在對我充滿恨意,但你的靈魂裡還有一絲希冀,你希望我的好意是真實的。”
“不,不是這樣的……你又懂什麼了……”
渺小的靈魂在搖曳。
真人稍稍用力就掰開了吉野順平的手,他沒有放手,而是強硬地讓那隻手觸到他的心髒,他調整心跳頻率,好讓對方感受到心跳聲,又刻意啞着嗓音緩緩開口。
“我當然懂你了順平,現在的我與當初背叛你的我不同,現在的我不會那麼做。”
吉野順平微微張口,湧出的悲痛在一瞬間憋了回去,他甚至有些想笑。
真人到底是對自己的演技有多麼自信,才會認為他會信那些鬼話。
他稍稍放松,手也跟着展開,被真人抓着的手正用力地按在胸口上,隔着布料就能感受到心髒正快速的跳動。
他想要抽回手,卻無法掙脫真人的桎梏,手腕被抓得有些疼,手指也下意識蜷縮了一下,随後他整個人僵住。
真人的胸口正好被他的手抓住……不對,他抓住了什麼?
他抓住了帶着微微柔軟和溫熱的……胸……
跨開的腿正緊緊地貼着真人的腰部,抵在地闆上的膝蓋開始發痛,他一時動彈不得。
這是不是有點奇怪?
吉野順平忽然有些緊張,真人快速的心跳穿過了手臂,震得他渾身發麻,心髒也跟着對方的頻率跳動。
他盯着自己那隻手,不敢去看真人面容,腦海裡閃過的糟糕想法令他陷入了自我厭惡。
水聲慢慢變大。
吉野順平這一刻很想死。
咒靈沒有羞恥心。
縱使真人看了再多的電影和作品,都無法明白人與人之間的“暧昧”,更别說這種東西會出現在咒靈與人類之間。
此時的真人正盯着吉野順平突然晃動的靈魂,隻是幸災樂禍地認為對方因為他的話語開始動搖。
“順平。”真人決定趁熱打鐵,“既然是《土撥鼠之日》的話,不想試一試新的可能性嗎?”
這句話在吉野順平在耳中瞬間變了味。
他更加拼命地抽回手,聽見手腕“咔哒”的聲響他依舊用力,疼痛令他冷靜下來。
他視線上移,淡藍色的發絲貼着真人蒼白的皮膚,又落在脖頸處拼合的疤痕上,真人的喉結微動,落在上面幾根發絲滑了下來。
那湧出的微妙又荒謬的想法很快被恨意淹沒,吉野順平看向真人的面容,對方露出的笑容與當初欺騙他時無異,理智也漸漸回籠。
他問:“真人先生,你想幹什麼?”
“就是和你合作。”真人這才放開手,見吉野順平立刻起身縮在角落,他拾起地上的購物袋,把之前買的飯團遞給對方,“一起研究關于靈魂的術式。”
吉野順平正要反駁,真人又說:“據我所知,能使用靈魂方面的術式隻有我們兩個。”
吉野順平沒有受傷的手上被塞了一個飯團,真人蹲着身子與他平視,認真地說:“你很有才能,順平。”
這句話真人之前也說過。
吉野順平盯着飯團,内心毫無波瀾,真人騙人的路數還是那一套,看來學習的人類樣本還是不夠多。
他分析眼下的情況,與真人合作算是最好的辦法。
不僅可以借機知曉真人的弱點,還能學習靈魂方面的知識與術式,就算被真人算計,那死了也能重來。
他點了點頭,真人露出滿意的笑容,嘴上念叨着“我再去找一些素材”便離開橋洞。
在這個地方吃飯着實沒有胃口,吉野順平吃着沒有味道的飯團,感受不到真人的靈魂後他發了一會兒呆,想到這是逃跑的好機會,可又能跑到哪裡去呢?
眼下還是了解靈魂術式最為重要……不對。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七海建人會來找真人。
他倏地一笑,這一次說不定真的可以擺脫真人。
19
吉野順平醒來時已經是中午,身體的疲憊恢複得差不多。
昨晚睡前時,他硬是把那被真人弄脫臼的手腕安好,現在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可能是擁有了咒力,這些小傷沒有預想中的疼痛。
他從硬邦邦的地闆上爬起來,上面鋪着一件帶着黴味的衣裳,那是老人的衣服,角落裡的骨頭堆在一旁,這次真的變成了垃圾。
真人從昨晚離開後就不見蹤影,一旁放着新的購物袋,裡面是便當和飲料還有一些洗漱用品。看起來不像是偷的,想到真人的人際關系,隻能是額頭上帶着疤痕的眯眯眼買了這些東西,想到那個人時他腦袋便泛起一股涼意。
吉野順平在附近的公共廁所匆匆洗漱,回橋洞的路上他有種自己成為了流浪漢的錯覺。
其實現在可以回家,但這隻會讓母親牽扯進來。他坐在橋洞外的河堤上,郁悶到連便當都品嘗不出味道。
真人在傍晚時回來了。
他帶着吉野順平到橋洞深處的通道,手上拿着幾個改造後的人偶還有一堆醫學和生物的書籍。
“順平,能不能根據這些生物解剖圖來把靈魂變成動物呢?”說着,真人又興緻勃勃地取出幾張打印好的紙,上面印着不太清晰的鉛筆草圖,畫的是奇奇怪怪的咒靈,“或者試試看能不能把靈魂變成這種咒靈。”
吉野順平随口應着,又問:“真人先生沒試過嗎?”
“試過啊,但是我隻能把靈魂變成咒靈,沒辦法變成人類呢。”真人故作親切地攬住他的肩膀,“如果是順平你的話,說不定兩種都可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