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兩人來到蘇奶奶病房前。
蘇紅瑛站在病房門口并沒直接推門進去,而是狠狠掐了自己大腿好幾把,痛得她頓時眼淚汪汪。
都給旁邊的蘇懷瑾看懵了,他姐這是又在整啥活啊。
她看自己狀态差不多了,才推門進入。
蘇紅瑛一進門,就哭着撲向奶奶的病床。
“奶奶,你沒事吧?”
蘇紅瑛這突如其來的動作,給靠在床上吃水果的李桂花吓了一跳。
因為蘇奶奶住院,蘇父專門給她請了一個護理員。
蘇紅瑛推門進來的時候,護理員正在給李桂花喂蘋果。
李桂花将嘴裡的蘋果咽下,一臉茫然地看向自家孫女:“你是誰啊?”
“我是您的孫女蘇紅瑛啊,”她邊流眼淚邊說,“您又不記得我了?”
“我哪來的你這麼大的孫女啊,我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呢。”年近七十,頭發早已發白的李桂花說道。
說罷,李桂花身子一轉,把背對着蘇紅瑛。
站在旁邊的蘇懷瑾聽到李桂花這話,差點沒笑出聲。
蘇紅瑛也是一怔,但好在她足夠沉穩,怔完之後,又繼續說着提前想好的台詞。
“奶奶,其實你這樣糊裡糊塗的也挺好,這樣你上手術台也就不會怕了。”
她奶奶最怕的就是動刀子上手術台,前幾年她脖子那長了個瘤子,要動手術割掉,她是死活不肯。
最後奶奶還是被醫生騙上手術台的。
李桂花一聽她要動手術,立馬坐不住了,轉身問:“我要動手術?我怎麼沒聽醫生說呢?”
蘇紅瑛低頭擦了擦眼淚,裝模作樣道:“奶奶,是我特地交代醫生不要告訴你的,你不是一直怕動刀子嘛。”
“我、我要動什麼手術啊?”李桂花臉色明顯變了。
“您不是老說自己頭痛嘛,我就讓醫生給你開個顱,看看有沒有問題,”她答,“其實開顱手術也不吓人的,就是先用刀把您的頭皮劃開,然後再用電鑽在你頭骨上打幾個洞,最後就能把你的頭骨取出來了……”
蘇紅瑛繪聲繪色地跟李桂花描述着開顱手術的細節,她話還沒說完,就被李桂花打斷了。
“别、别說了。”
她擡起一隻手制止道,擡起的那隻手都抖得不成樣子,一看就知道是真的被吓到了。
蘇懷瑾站在一旁都看不下去了,果然,他姐還是一如既往的兇殘。
“奶奶你别害怕,我不是故意吓你的,我就是想讓你有個心理準備。”蘇紅瑛一臉愧疚道。
“奶奶有病咱就治,”她抓住李桂花的手,語氣誠懇道,“開顱手術也不複雜的,快的話兩三個小時也就結束了。”
什麼?還要兩三個小時?
蘇紅瑛話剛一說完,李桂花便反握住自家孫女的手,語氣激動道:“紅瑛,我不要開顱。”
“我跟你說我沒病,我是裝的。”她咧開嘴笑道。
蘇紅瑛臉色冷下來,毫不留情地抽走自己的手。
“奶奶你看,你現在不僅病好了,連我是誰你都記起來了。”
她的話剛說完,李桂花眼神一變,低頭摸着病床上的被單,腦子好似又糊塗了。
“咦,這是哪裡啊?我不要在這,我要回家。”
蘇紅瑛轉身往病房門口走去,在走到蘇懷瑾身邊時,她氣場十足地丢下一句話:“愣着幹啥,給奶奶辦下出院手續吧。”
“好嘞,姐。”蘇懷瑾屁颠屁颠地跟在她身後,笑嘻嘻道。
繼母黃麗淑看到兩姐弟把蘇老太太接回家,也是一臉吃驚。
黃麗淑前些天流産,隻在醫院住了兩三天的院,這幾天都是在家休養。
“你們怎麼把奶奶接回來了?”她問。
“醫生說奶奶的病好了,可以出院。”蘇紅瑛随意回答道,并未提及李桂花裝病的事。
李桂花跟在蘇家姐弟身後,一臉好奇地盯着自家房子。
“這房子可真大真漂亮啊,這要是我家就好了。”
黃麗淑走上前,笑得溫柔:“媽,這就是你家。”
李桂花困惑地看着她,問:“你是誰?為什麼喊我媽?我可沒你這麼老的女兒。”
黃麗淑:“……”
蘇紅瑛打斷兩人的對話,沖廚房喊道:“張嬸劉嬸,帶奶奶進自己房間休息。”
她話音一落,兩個中年女人便從廚房走了出來。
安頓好奶奶,蘇紅瑛來到蘇懷瑾的房間。
她将門順手關上,對靠在沙發上的蘇懷瑾交代道:“你多花點錢,把上午你遇到的那個大仙請來咱們家,讓他幫忙算下小妹肺炎、爸出車禍都是怎麼回事。”
蘇懷瑾聞言,興奮地站起來:“姐你終于相信大仙啦。”
蘇紅瑛抿了抿唇,别扭道:“沒有全信,暫且信個三分吧。”
畢竟奶奶裝病這事他是真算出來了。
“好嘞姐,我現在就去找大仙。”
“身上的錢夠不夠?”蘇紅瑛問。
蘇懷瑾:“夠夠夠,爸給的零花錢我都沒花不完。”
“姐,這次請大仙來家裡給多少酬勞比較合适?”他問。
蘇紅瑛單手支着下巴,蹙眉沉思:“一次也不能給太多,不然他把我們當冤大頭,下次就會來個獅子大開口。”
蘇懷瑾極為認同地點頭,并在心裡為姐姐的謹慎默默點個贊。
“上午你給了一千七,那這回,”她深思熟慮道,“就先給個五千吧。”
“好嘞。”蘇懷瑾滿口答應。
蘇懷瑾取好錢後,健步如飛地往上午那個算命攤走,結果攤子還在,人卻換了。
換成了一個留着山羊胡的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