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明時,幾人回到了學校醫務室。
作為全世界都排得上名的高校,這裡的醫療設備也是比較齊全的,一般的小傷小病都能檢查,完全用不着去醫院。
檢查結果出來,韌帶輕度拉傷,沒有傷及骨頭,所以不需要做關節複位,但接下來的軍訓是别想繼續參加了。此外背部還有幾處輕微的擦傷,不過這都是小問題,連藥都不需要上,修養幾天就能消失。
謝蘅内心一陣暗爽,早在山上那會,她就在琢磨着怎麼借腳傷來逃避軍訓了,誰知還沒等她主動提出來,校醫就先一步開口幫她說了。
這可不是她偷懶,她是為了救同學才受了傷,有合理正規理由的。
楚韻就是她的恩人,這個傷受得也太值了!
秦郁跟着醫務室的老師辦理轉運流程,經過休息室門口時,良好的視力一眼就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少女臉上那抑制不住的竊喜。
簽了幾份字,完成所有工作,秦郁帶着其他幾人進來看望她,以及向她暫時告别。
楚韻檢查過後沒有問題,也得跟着秦郁歸隊繼續參訓。
站在床邊,她萬分難過地看着謝蘅那隻被高高架起的傷腳,愧疚得不知該怎麼彌補。
秦郁也得趕緊歸隊,作為總教官,越野拉練這樣的訓練項目按規定是全程不能缺席的,隻是私心作祟,他甯可接受一切不利影響和後果,也選擇了抓住這次相處的時機。
再加上學生在訓練途中受了傷,他難辭其咎,訓練結束後還要寫不少字的情況說明,以及接受傷員運送途中是否有違規行為的審查。
衆目睽睽之下,他甚至連一句想說的話都不能說,隻能說幾句符合身份的場面話,便帶着衛生員和楚韻離開。
等人一走,謝蘅差點沒忍住笑出聲。
其實她這麼不喜歡軍訓,最重要的原因不是因為訓練有多辛苦,而是每次有什麼才藝展示的時候,她總是會被起哄着上前表演。
小學初中高中,每次軍訓都是這樣,天知道她真的真的很不喜歡硬着頭皮去做不喜歡的事,更别說她根本就沒什麼才藝。
比起唱歌跳舞,她甯願躺病床。
腦子裡想着這些事,謝蘅放松精神換了個姿勢,好讓自己躺得更舒服。
消毒水和酒精的味道若隐若現,沒到上課時間的校園一片寂靜,在這樣的環境下,謝蘅緩緩步入黑甜的夢鄉。
還不到上班時間,醫務室裡隻有兩名年輕的值班醫護。
看到少女甯靜的睡顔,護士做賊一樣放輕腳步,緩緩走到床跟前,看了一會,她忍不住雙手握拳放在胸口,熬過夜的大腦像是喝了酒一般暈乎乎的,眼神也逐漸往癡漢的方向轉變。
雖然不知道在亢奮什麼,但她莫名其妙地就是很激動。
值班的年輕醫生拿着治療儀和藥水走進來,看到室内情況,聲音放得極輕地和護士咬耳朵:“我剛還想着給她背上噴點藥呢。”
護士看了看醫生手裡的設備,又看了看床上,心裡天人交戰,糾結好一陣子,才下定決心:“要不還是先叫醒吧,治療一下再睡。”
剛睡着沒幾分鐘的謝蘅被叫醒,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醫務室冷白色的燈光打在頭頂,晃得她一時半會腦子都有些暈。
她迷迷瞪瞪地看着眼前的兩人,眼睛緩慢開合着,一滴生理性地淚珠挂在眼睫上,欲墜不墜。
呼吸被奪去整整有半分鐘時間,年輕的女醫生這才暗暗吸口氣,臉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謝同學,你後背的傷需要處理一下,我先給你治療一下,5分鐘左右就能結束,一會再睡好嗎?”
前面拍的片子謝蘅已經看過了,她并不覺得那點輕度淤青需要治療。
不過人家一片好心,她也不會拒絕。
她解開上衣扣子,轉過身去趴在床上,閉着眼睛開口:“謝謝醫生,麻煩你了。”
微涼的噴霧如絲般落在皮膚上,配合着治療儀的紅光一點點修複着受傷的地方,整個過程沒有任何不适,相反十分舒服。
治療結束後,護士獻寶一樣掏出一副隔音耳機遞給她:“這是我值夜班休息的時候用的,隔音效果很棒,你戴上了睡得更舒服。”
謝蘅接過耳機,對着護士甜甜微笑并緻謝。
早上8點,上課的鈴聲響徹校園,伴着鈴聲走進醫務室的,還有白天正常上班的幾名醫護人員。
其中一人習慣性道早安的大嗓門還沒響起,就被值班小護士急忙捂住嘴擠眉弄眼地使勁示意。
“噓!小聲點,裡面有人在睡覺!”
最年長的主任一邊放包一邊輕聲問道:“夜裡送傷員過來了?現在是什麼情況?”
值班醫生将大緻情況說了一遍,聽到隻是輕度扭傷,醫生便也不再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