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蘅在軍醫的攙扶下慢慢起身,雙腳觸地的一瞬間,十分強烈的鈍痛使得她瞬間将右腳縮了回去,隻能單腳站着。
“是不是骨折了?來來來趕緊坐下。”軍醫扶着人又坐了回去,“把你鞋子脫了我給你檢查下,我看看傷得嚴不嚴重。”
看着對方要上手脫自己的鞋子,謝蘅趕緊紅着臉自己脫掉:“我自己來!”
哪怕軍醫是個女性,她也不好意思讓人家幹這種活。
由于時間原因,淤青還沒有顯露,紅腫也不是很明顯,但就這點紅,放在白皙瑩潤的腳腕處,如同精美玉器上被朱砂污了一筆,看着十分的刺眼,令人不适。
軍醫輕輕按壓着扭傷的地方檢查傷情,被按過的地方傳來明顯的刺痛感,謝蘅死死皺着眉小聲吸氣忍耐着。
“小同學,接下來我給你做一下緊急處理,可能有點不太舒服,你先忍一忍。”軍醫一邊安撫着一邊從包裡往外掏醫療設備。
謝蘅一顆心瞬間提到嗓子眼處,她緊張地攥緊了手指:“要做關節複位嗎?”
“我要拿儀器掃描下你的韌帶,然後噴點速冷鎮痛氣霧劑,噴劑有點涼,但是噴上這個能讓你的腳踝更快更好地恢複。”
軍醫一邊給她解釋,一邊拿着儀器在扭傷處操作。
細細的水霧噴在紅腫處的一刹那,謝蘅沒忍住倒吸一口氣。
這叫有一點涼嗎?是億點吧!
仿佛有條冰蛇鑽入骨髓,又在劇痛即将爆發的臨界點突然抽離,留下麻木的空洞感,灼冷刺骨的不适感令她瞬間紅了眼眶。
如玉的美人雙眼含淚,眉頭輕鎖,紅嫩的雙唇緊緊抿着,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圍觀的男生女生們隻感覺心都要碎了。
檢查結束後,軍醫給出結論:“輕度扭傷,主要是外側韌帶有些拉傷,沒有明顯韌帶撕裂或骨折,具體還要拍個片子看看進一步的詳細情況。”
話音剛落,圍了一圈的同學們七嘴八舌地開口,都說要帶謝蘅去醫院做檢查,争着争着快有吵起來的趨勢。
“吵什麼吵,全部歸隊,都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去!”
不知道是哪個連隊的教官吼了一嗓子,除了一些圍着謝蘅不願意動彈的,大部分人慢吞吞地回到了連隊裡,那幾個不聽話的,被屁股上踹了幾腳後也十分不情願地起身離開。
謝蘅有一點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幾個教練:“那我……?”
“張赟、王磊,你們幾個帶隊繼續拉練,沈慧慧、何歡,你們兩個帶謝同學和楚同學回學校做進一步檢查。”
一道冷淡中不失沉穩的嗓音在身旁響起,謝蘅這才注意到說話的人。
她不知道對方的姓氏,隻知道是這次軍訓負責帶隊的教官之一,具體職位應該是參謀長一類,不負責具體訓練,隻在每天早中晚三次巡查一遍,其餘時間不見人影。
張赟對這話有點摸不着頭腦:“秦隊,那你幹嘛去?你不繼續帶隊拉練了?”
秦郁垂眼,視線對上一雙注視着自己的好奇雙眼。
那雙眼睛像是水面下的透明玻璃珠,流光溢彩,攝人心魄。
頓了頓,他移開視線,說道:“我和衛生員一起送她們回學校。”
場面有一瞬間的安靜,在場的教官、衛生員和随行軍醫們腦子裡閃過無數亂麻。
不是、你這不合适吧??
軍訓期間,男教官和女學生之間的接觸有着嚴格的規定,再說了,這不是還有女衛生員在嗎?
哪怕是搬運傷員這種特殊時期也不行啊!
謝蘅同樣看着這個男人沒說話。
她思考的問題跟其他人顯然不一樣,她也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
她隻是覺得,自己一定在哪裡見過這個人。
他的長相對自己來說明明是陌生的,但組合在一起,就是有種很熟悉的感覺。
到底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