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子蒙拎着兩包藥回到慕容莊時,看見一莊子的人正聚在他的小院門前,激動地往院裡張望着什麼。
“你們聚在這裡做什麼?”童子蒙不解地問道。
下人們聽到聲音這才發現是主子回來了,慌得連忙讓開道趕緊散了,各自忙各自的事去了。
童子蒙好奇地看向院内,見衛觀頤正吃力地拄着兩根拐杖,滿頭大汗地在院裡試着走路。而丁管家則在一旁小心護着,怕衛觀頤萬一不小心摔倒,他好能及時接住。
童子蒙見到此情此景頗為驚喜,嘴角不自覺地揚了起來,但他沒吱聲,隻是默默地看着,同時在心裡為衛觀頤暗暗地加着油。
許是接收到了太過炙熱的目光,衛觀頤下意識地擡起頭來往院門方向看去,見到了正淺笑盈盈望着自己的童子蒙。
童子蒙見他看到了自己,這才慢慢走過去,柔聲問道:“今天怎麼突然想起要拄着拐杖出來走一走?”
衛觀頤不知是累得臉紅,還是害羞,垂眸道:“我隻是受了你先前的啟發,覺得既沒了做少爺的命就不要再矯情了。現在我一個身負家仇血恨的人,哪裡還有資格養尊處優的躺在床上讓别人服侍我?既是賤命一條,就該如野草般頑強生長,唯有早點站起來了,才能盡快查出幕後真相,替衛家正名。”
童子蒙,“……”
得了,還是因為他先前無心說的那些話,讓衛觀頤聽得入了心。他不自在地咳了一聲,轉身問丁管家,“衛公子這樣練了多久了?”
丁管家擦擦臉上的汗,“回主子,您才一走,公子他、他就……”
童子蒙歎了口氣,看向衛觀頤道:“歇會兒吧,今天練得已經超綱了。你再怎麼心急,也得一步一步慢慢來不是?要不然加重病肢負擔,反而前功盡棄,你要知道,心急是吃不了熱豆腐的。”
他這邊說着話,那邊丁管家就很有眼力見地将素輿推到衛觀頤身後,衛觀頤知道童子蒙是為了他好,便不敢再硬撐,老老實實地坐回素輿上去。
“現在離用膳的時間尚早,你要不要陪我去磨藥?”童子蒙晃了晃自己手上的藥包。
衛觀頤點了點頭。
童子蒙便扭頭對旁邊的丁管家道:“丁管家,這邊有我照看着就好,你可以去忙你的事了。對了,麻煩你去通知一下膳房,今晚加道蒸鲈魚,再熬一鍋牛骨湯。”
“好,小的這就去安排。”丁管家應了主子的話後,便趕緊退下了。
童子蒙推着衛觀頤來到藥房,将藥材一一分類後就開始熱火朝天地忙活起來。
衛觀頤坐在素輿上看他有條不紊的忙着,不解道:“這些事你吩咐下人去做不就行了麼,為何要親力親為呢?”
童子蒙沖他笑笑,“你可别小看了這些藥草,其實萬物皆有靈,隻有真正了解它們屬性的制藥師,才能完全掌握它們的性格脾氣,最大化地發揮出它們的功效。若是将此事交給完全不懂藥理的人做,他們與藥材之間沒有情感的鍊接,那這些藥制出來也隻能算是半成品而已。如果藥性被打了折扣,那還不如不弄。”
衛觀頤聽了他這話,并不覺得他是在瞎扯,反而有所觸動地多看了他幾眼。
童子蒙搗着藥,突然說道:“我今天在路上,無意間看到了三王爺家的那個黑衣侍衛。”
衛觀頤聞言瞳孔一震,料想童子蒙接下來可能有事要跟他說,“嗯,然後呢?”
“然後我就在後面偷偷尾随他,想看看他去找誰,結果他去了尚書府。”
“尚書府?”衛觀頤蹙眉看着童子蒙,在心裡暗暗揣測:這尚書府跟自己會有何關系,要不然童子蒙為何要刻意提及?
“嗯,然後我就去尚書府對面的濟世藥房,想打了一些關于尚書府的情況,結果沒想到,竟意外得知了一些陳年舊事。”童子蒙狀似随意地說道。
衛觀頤一聽這“陳年舊事”四個字,就瞬間了然,猜測童子蒙接下來很可能要問到他的一些家事。
果不其然……
“我聽說……那沈尚書家二小姐是嫁給了祁隆府知縣衛子敬,也就是後來的衛侍郎。照這麼說的話,那沈二小姐豈不就是你的小娘,也就是你弟弟的生母?”童子蒙擡頭看向衛觀頤。
衛觀頤抿了抿唇:“嗯。”
“我聽人說,那沈二小姐對愛很是執着。可你父親卻娶了兩房太太,一個是皇室指婚,一個是青梅竹馬,那他愛她們誰多一點呢?是你的母親?還是沈二小姐?”童子蒙知道問這樣的問題并不合适,但他就是很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