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童子蒙回到慕容莊的時候,嘴唇都已經凍得發紫了。
丁管家見狀,趕緊去熬了一碗姜湯送來,童子蒙三口兩口喝了,才覺得身上的寒意稍微退了些。
衛觀頤知道童子蒙今天是去侍郎府幫他取玉葉子,但見他凍成這樣便沒有提及,隻是坐在素輿上關切地看着他,等他緩過勁兒來。
童子蒙等身上終于暖和了起來,才從懷裡取出玉葉子,問衛觀頤:“是這個嗎?”
衛觀頤點了點頭。
童子蒙把玉葉子遞給衛觀頤,衛觀頤伸手去接的時候,觸碰到了他指尖的冰涼,便連忙把自己手上的暖爐遞給他,問道:“你的手怎麼這麼冷?”
童子蒙見他主動關心自己,眼裡露出幾分驚喜,他一邊接過暖爐一邊答非所問道:“聽丁管家說你也還沒有用晚膳,是在等我嗎?要不我們先用了晚膳再說吧,我餓了。”
衛觀頤點點頭,丁管家見了便趕緊出去張羅去了。
衛觀頤聽他說自己在等他,忙紅着臉解釋道:“我原以為你去取了東西就會回來,所以就想着還是等你回來再一起用膳更好一些。結果你遲遲沒回來,我以為你遇到了什麼麻煩,就沒有胃口再吃東西了。”
衛觀頤本是替他自己解釋,結果聽在童子蒙耳裡卻是不一樣的心境,他目光炯炯地看着衛觀頤,“你這是在關心我嗎?”
衛觀頤被他看得窘迫,垂眸避開童子蒙炙熱的目光,一本正經地解釋道:“畢、畢竟侍郎府如今尚在查封中,且衛氏還背着謀逆的罪名,你進去取玉葉子本就擔着風險,我怕因此連累你,所以等你也是應當的。”
童子蒙見他顧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肯承認關心他,心裡說不失望肯定是假的,便悻悻地“哦”了一聲,再沒了下文。
屋内頓時陷入了一種尴尬的氣氛,所幸這時丁管家帶着下人們把飯菜送了進來,才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
童子蒙怏怏不樂地拿起筷子:“先吃飯吧!”
待兩人吃罷飯,童子蒙讓丁管家泡了一壺好茶送來,便讓他們先退下了。
童子蒙先喝一口茶潤了潤有些腫痛的喉嚨,“本來我去侍郎府拿了玉葉子就要走的,結果剛出書房門,就發現又有人進侍郎府裡來了……”
“還有别的人去?誰的膽子那麼大,竟敢頂風暗訪被查封的侍郎府?”衛觀頤詫異道,同時也頗感好奇,“那人進侍郎府後都做了什麼?”
“倒也沒做什麼,就隻是坐在書房裡發了一個時辰的呆,”童子蒙想起自己平白受得那一小時凍,就忍不住喉癢咳了起來,“我……我就是因為他,才被耽誤到這麼晚才回來的,咳咳咳咳咳……”
“他什麼都沒做?就隻是發了一個時辰的呆?”衛觀頤瞪大眼睛,覺得很不可思議,“那……那人長什麼樣子,你有見着嗎?”
童子蒙點點頭,“那人穿了一身黑衣,大概三十歲左右的年紀,劍眉星目,眉心有川字紋,看着思慮挺重的一個人,咳咳……一看就不太好接近的樣子。”
衛觀頤聽了童子蒙的形容後,立馬就猜出了此人是誰,他的眉頭微微蹙了蹙,略有些意外地低聲道:“是他?”
童子蒙一邊咳嗽一邊好奇問道:“他是誰?”
衛觀頤垂下眼眸,抿了抿唇,不欲說太多,隻道:“一個故人罷了,那他……除了坐在書房發呆外,還做了别的什麼事嗎?”
童子蒙見衛觀頤故意岔開話題不肯告訴自己那人是誰,心裡也不跟他計較。他清楚他跟衛觀頤身上都各自藏有秘密,對對方都不是百分百的坦誠。
他不坦誠,是因為他有自己的私心,不想那麼快跟衛觀頤認親;還因為他想保護衛觀頤,不願讓衛觀頤再參與到與秦書爻相關的事情裡去,省得無端髒了他的心。童子蒙隻希望自己能默默替衛觀頤将這一切事處理幹淨,直到最後給他一個滿意的結果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