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觀頤呼吸一滞,臉更紅了,眸子亂飛就是不敢看童子蒙,别别扭扭地點了點頭。
童子蒙憋住笑,往下移了一掌的位置又按了一下,“這裡呢?”
衛觀頤肯定地又點了點頭。
童子蒙又再往下移了一掌距離,“現在呢?”
這次他明顯感覺衛觀頤猶豫了一下,才點了點頭。
“你确定?”童子蒙再問他一遍。
衛觀頤點頭,“有一點反應,但不像前兩處那麼明顯。”
童子蒙了然,再往下一掌才到膝蓋,心裡感歎:這人的腿可真夠長的。
他敲了敲膝蓋,問道:“有感覺嗎?”
衛觀頤搖了搖頭,過一會兒又點了點頭,接着又再搖搖頭。“我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總覺得你敲它了就應該有反應,所以感覺不太準确。要不你偷偷掐我一下吧?”
童子蒙道:“嗯,剛掐過了。”
衛觀頤:“……”
“膝蓋沒反應是屬于正常現象,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你這麼快就恢複一部分知覺已經比我之前預料的好太多了,這可能還得歸功于那罐湯。”童子蒙勾了勾嘴角。“不過……這也意味着你可能要提前受罪了,一會兒我把金剛藤給你敷上後,可能剛開始不顯,等你的腿慢慢恢複知覺以後,就會逐漸感覺到一股鑽心的疼痛。你什麼時候開始有痛覺了,記得及時告知我。”
衛觀頤眼裡并無畏怯,堅定地點了點頭,隻要腿能恢複,再疼他也一定能熬過去的。
童子蒙見他如此樂觀,也沒打算吓他,姑且讓他放松一刻是一刻吧。他轉身出去了一趟,回來提了一壺開水、一個鐵盆及一條布巾,他先将布巾放在熱水裡燙熱、再拎起來擰幹熱敷在衛觀頤的膝蓋上。
眼看着衛觀頤的膝蓋都已燙得绯紅了,可他臉上卻不見絲毫疼痛反應,童子蒙為他敷過兩三次後,又用手探了探,覺得骨縫裡透出的寒氣不那麼明顯了,這才把之前搗爛的藥膏厚塗在膝蓋上,然後用繃帶将其緊緊包裹住。
等把兩條腿的膝蓋和腳踝處都敷好藥,童子蒙才坐下來休息。
他瞟見衛觀頤那已下去的小帳篷,突然問道:“咳,有個問題想問你……”
衛觀頤道:“什麼?”
“聽說你們大戶人家的少爺,到束發之年後,家裡就會給安排通房丫頭,是真有其事麼?”
衛觀頤被他問得一愣,沒想到他竟會問自己這種問題,随既他想起自己先前窘迫的反應,好像又能理解他為何會有此一問了。
“咳,正常情況下,很多人家的家裡的确會有這樣的安排,但也未必是所有人。比如說……像我們家就是個例外,從我父親開始,就拒絕家裡給他安排通房丫頭。他最向往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除了自己的終生伴侶,他絕不會碰其他人,不論是成親前還是成親後。”
童子蒙聽了衛觀頤這番話後心裡大受震動,但同時心情又很複雜。
因為這意味着衛觀頤到現在都還沒有跟别人在一起過,這讓他心裡暗暗竊喜,但一想到衛觀頤如此潔身自好,其實是為了那宰相千金,又覺得這好像沒啥值得開心的。
衛觀頤看他臉色忽明忽暗,不解道:“你怎麼了?”
童子蒙悶悶道:“那你的父親定然很愛你的母親吧?”
不料衛觀頤卻是神色一頓,随即苦笑道:“非也,這世間有一種愛叫: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童子蒙察言觀色,從他臉上看不出悲喜,但也猜出這多半是個不怎麼愉快的話題。他無意窺探别人的隐私,便趁衛觀頤不注意的時候點了他頸側的睡穴,然後掖好被子輕聲道:“趁現在還感覺不到痛,抓緊時間趕緊睡會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