觥籌交錯間,親情交織,未盡之言隐匿于溫馨表象之下。家宴的熱鬧落幕後,衆人各懷心思,各不相同……
第一節:家宴開席,團聚一堂
夜幕沉沉落下,李府正廳内燈火璀璨,紅泥火爐熊熊燃燒,暖意洋洋灑灑,将冬夜的絲絲寒涼徹底驅散,一場家宴拉開帷幕。
四涼碟率先上桌。水晶肴肉帶着鎮江風味,膏凍晶瑩似琥珀,肉質鮮嫩爽口。金陵鹽水鴨皮滑如脂,鹹香濃郁,令人回味。蘇式熏魚散發着松木煙香,甜鹹交織,連魚骨都酥脆可嚼。蜜漬青梅色澤迷人,酸甜可口,十分解膩。
緊接着,八熱馔依次亮相,滿室飄香。江南三絕中,松鼠鳜魚造型生動,芡汁琥珀色,點綴松仁,魚肉外脆裡嫩,酸甜開胃。蟹粉獅子頭軟糯,藏着荸荠碎,增添了脆爽口感。腌笃鮮以春筍和鹹肉熬制,湯色金黃,鮮醇濃郁。
北地雙珍也毫不遜色。蔥燒海參用章丘大蔥熬制醬汁,遼參軟嫩,蔥香與參香相融。四喜丸子經高湯煨制,加入馬蹄碎,化解了油膩。
時令燴珍同樣精彩。冬筍燒肉裡,五花肉紅亮,冬筍吸飽肉香。清蒸鲥魚保留鮮美,銀鱗帶脂,點綴火腿絲。糟溜魚片以陳年酒糟烹制,魚片潔白鮮嫩,帶着酒香。
最後是甜飲細點。桂花糖藕,藕中填糯,淋上桂花蜜,香甜軟糯。杏仁酪細膩柔滑,散發着杏仁香氣。櫻桃蜜露用槐蜜漬鮮果,冰鎮後清甜沁涼 。
衆人依序落座,李懷素舉起酒杯,面上帶着溫和笑意,朗聲道:“今日家宴,一來為嶽父大人和大姐一家接風洗塵,二來也提前為父親的六十大壽賀喜。家人得以團聚,實乃世間最大的福分。”
“說得妙!” 林遠航放聲大笑,端起酒杯,“賢婿倒是愈發沉穩持重了。這些年,你和若曦将孩子們教導得十分出色。我今兒個到了,定要多飲幾杯!”
“恐怕是嶽父大人早就備好美酒,就盼着這場宴會吧?” 李懷素不禁失笑。
“那可不,” 林遠航笑眯眯地眨了眨眼睛,“我确實帶了好酒,還備下厚禮,給老夥計留着呢。”
衆人瞬間被逗得開懷大笑,席間氣氛也随之輕松熱絡起來。衆人舉杯交錯,歡聲笑語回蕩在廳堂,不絕于耳。
第二節:兄弟寒暄,姐妹初識
酒過三巡,李遠承忽地笑嘻嘻開口道:“外祖父,您此番前來,莫不是一門心思隻念着桐桐?我聽母親說,您帶了十來個侍候的人手給她,可我們兄弟倆,您卻啥也沒準備。”
林遠航一拍桌子,笑道:“臭小子,桐是女兒家,自然需人周全侍候。你們堂堂七尺男兒,難不成還要我給你們送丫鬟不成?”
衆人聞言,哄堂大笑。李遠承故作一臉 “受傷”,歎了口氣道:“哎呀,果真是外祖父最疼桐桐。”
李疏桐被二哥這番話逗得哭笑不得,笑着輕輕推了他一把,嗔怪道:“二哥,您可别把賬算我頭上。”
“正是,正是。” 李遠昀溫聲笑着附和,“外祖父對我們亦是疼愛有加,隻是此番來得匆忙,遠承,你就莫要調皮了。”
這一番熱鬧鬧騰間,謝雲姝微微垂眸,靜靜地瞧着這熱鬧場景,眼底悄然閃過一抹複雜難辨的情緒。
李家雖說人丁不算興旺,可一家人相處融洽和睦,彼此親厚無間,既無三妻四妾、妻妾争寵的繁雜紛擾,亦無兄弟間勾心鬥角、互相傾軋之事。他們之間的情誼,純粹而溫暖,與謝雲姝此前所見識的任何世家皆不相同。
李疏桐留意到她的神色,輕聲關切問道:“表姐,在京城可還住得習慣?”
謝雲姝回過神來,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溫婉笑意,語調輕柔地道:“尚可,京城比之江南要寒冷幾分,但李家的融融暖意,讓我很快便适應了。”
她的回應得體又溫和,可李疏桐卻隐隐覺得,她的話語裡似藏着一絲未曾言明的心思。
第三節:飯後小聚,未盡之言
宴席散去,衆人移步至暖閣。丫鬟們手腳麻利地奉上溫熱的桂花蜜茶,廳堂内瞬間氤氲着淡淡的茶香,氣氛變得慵懶而惬意。
林遠航手持茶杯,看似随口說道:“桐桐,我此番來,順道給你帶了幾個侍候的人。你母親管家本就操勞,你又一心鑽研醫術,身旁正需些有特殊技藝的丫鬟婆子幫襯着。”
林若曦微笑着點頭,接話道:“住處已經安排妥當,讓桐桐瞧瞧,哪幾個合她眼緣,便留在身邊使喚。”
李疏桐微微颔首,未多言語。她雖年紀尚小,卻也明白,這并非幾個普通丫鬟,而是來自林家的助力,從某種程度而言,這意味着外祖父對她的格外看重。
一旁的李遠承又忍不住小聲嘀咕道:“果然還是桐桐最得寵。”
李遠昀不禁失笑,輕輕拍了他一下,嗔怪道:“就你話多。”
整個閑話家常的過程中,謝姑媽李懷卿始終安靜地坐在角落裡,身姿端正卻透着幾分落寞。她手持茶盞,動作優雅地輕抿着茶水,目光時而落在熱鬧交談的衆人身上,時而又飄向遠處,像是在這滿室的喧嚣中遊離。她的面容依舊姣好,可眼角眉梢那曆經歲月的痕迹,在暖閣昏黃燈光的映照下,愈發明顯。
她看着娘家親人們親密無間地談笑,回想起自己在謝家的種種經曆,心中五味雜陳。謝家規矩森嚴,家族關系錯綜複雜,與眼前李家的溫馨和睦截然不同。這些年,她在謝家雖身為主母,卻也曆經諸多波折,心中積攢了無數的委屈與無奈,隻是這些都被她深深藏起。此刻身處娘家,她竟一時不知從何說起,那些深埋心底的話語,在舌尖打轉,卻難以出口。
然而,在回房前,她不再猶豫,徑直走到林若曦身邊,伸手輕輕拉了拉林若曦的衣袖,目光中帶着一絲急切與期待,低聲說道:“若曦,我有些心裡話,想與你單獨聊聊。” 林若曦微微一怔,随即點頭應下。
第四節:姑媳夜談,暗藏試探
暖閣之内,炭火熊熊,暖意洋洋。燭火搖曳閃爍,映照在那精美的雕花窗棂之上,投下一片片斑駁光影。謝姑母端坐在紫檀木椅中,手持一盞熱茶,袅袅茶香升騰而起,于二人之間氤氲彌漫。
她指尖輕緩地摩挲着杯沿,神色平靜無波,語氣淡然問道:“弟妹,當年母親最心愛的那對羊脂白玉镯,你可還記得?”
林若曦聽聞此言,眉梢微微一動,旋即神色鎮定如初,輕輕點頭應道:“自是記得。那對玉镯乃李家傳家重寶,質地溫潤細膩,雕工精巧絕倫,實乃世間罕有的珍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