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很苦?我怎麼知道,我又沒喝過。”飛影一副“這不關我的事”的表情,神坐起來扯掉纏在身上剩餘的繃帶,嗆個不停。
“……冷月,你背上那傷還是沒去掉。”皓月不安地說。
“呃?”
“這藥不過是治标,要想免除後患,必須徹底結果俄塞裡斯,那就是你的能力範圍了~”
“-_-我知道。”神郁悶地替自己換回制服,那些繃帶的感覺實在是難受,他的右手還和冰握在一起,他靜默地扭頭看着她渾身的傷和胸前的肩上的傷口。
“……我沒事了,你知道我的體質和你一樣的嘛。”她笑笑松開手,确實,因為不再有那容納不下的巨大力量壓迫,冰身上的傷很快地開始愈合,神欣慰地露出微笑,他站起來向前平伸右手。
“你以為你逃得掉——?俄塞裡斯……”在他的手心有絲絲的銀霧從四面八方彙聚起來,木乃伊王的悲鳴此刻萦繞在衆人耳際。
“不知悔改的徘徊的黑暗之靈啊……你的罪永遠不會被原諒,雷神在這裡審判你的罪行,你要接受的懲罰是——歸于虛無……!!”
銀色的靈魂像是爆散般徹底消失了,神背上的傷剛才還閃着紅光,現在那光也消失殆盡,詛咒解除了。
“……飛影,你還沒說那是什麼藥,我怎麼都不知道還有這麼強效的東西!”
“我從赫爾的房間裡偷出來的。”他輕松地說,“她用這藥控制住身體腐爛的程度,既然連她這樣天生的詛咒也能治,笨徒弟你這自找的詛咒當然可以如法炮制了~”
一堆人下巴差點掉下來。
“=0=嘔~~~這、這種詭異的東西你給我喝……”神臉都青了又白,白了又紫的,那位冥界的女主人使用的東西哪個不是加了一大堆非正常的咒語在裡面?想到自己跟她一樣喝那種用亂七八糟巫蠱調出來的藥,神真是想找面牆撞死算了……
“^_^你不滿意?那是不是想吐出來還給我?”飛影眯起眼睛,陰笑。
“——我不敢!”某刺客迅速後退一步冷汗着說。剛才狂木似乎也多次做過這個動作,皓月和青靈同時在心裡意識到這是那個身體早就深刻記住的反射動作,兩人再同時哀歎冷月悲慘的過去,輕輕搖頭……
“啪!”飛影重重地一巴掌打在神臉上,兩人還沒哀歎完,被這舉動再次吓懵,被打的刺客竟然一點惱火的表情都沒有,反而低下頭,兩人更是石化了。
“你也太沒用了被個木乃伊搞成這副樣子!!笨徒弟你是不是很久沒跟它們打過交道了連點判斷力都沒了啊我在死亡之都難得看一次你就見你整個一萎靡不振的樣子你拖拖拉拉婆婆媽媽磨什麼洋工随随便便就給個老俄耍得團團轉,還有啊你變個狂木那攻擊是什麼章法一點條理都沒有你要跟我說現在你就是這麼拖泥帶水地戰鬥的話你就有點自知之明自己去處罰室第五區呆個個把月再回來别給我丢人顯眼說你是我教出來的徒弟!還好我死得早不然見你現在整一痞子似的吊兒郎當沒規沒距還在那兒感情豐富來豐富去的我看着真惡心!我這是把刺客工會交給誰管了呢真是現在死到我那兒來的曆年的會員還真是一個比一個正派連跟我說耍手段是犯罪勸我改過自新别體罰下屬的都有我都不知道盧恩王國是不是都出現倆騎士團了!!還有你腦子裡在想什麼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要是早點回你原來的身體裡去也不至于讓事情拖延這麼久我看得急都急死了,反正我知道你已經把我以前教你的那些規矩全抛腦後了你也越來越大衆化了再沒以前那獨來獨往的習性還有死不和外人打交道的脾氣啊真是時代在變如果我生在這個年代我一定受不了這種和平——”
“……”青靈和皓月站不住了,其實神也差不多。
好、好長……飛影一旦開始斥責說話都不歇氣的……絕技……
“真是麻煩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所以強行突破城門跑來這兒救你這個笨徒弟你好歹當年是唯一讓我松口收你為徒的人看你在這兒被整我就是來氣那什麼惡心的木乃伊王啊它憑什麼打我徒弟的主意?它以為它是誰啊有資格害你的就我一個别人連想都不要想被我發現我見一個整死一個叫他們通通完蛋!郁悶我幹脆不幹了轉個生來繼續看着你比較好你就是麻煩事多走到哪都讓人操心——”
“……飛影,你真厲害啊,到現在還面不改色。”神不得不硬着頭皮打斷他的唠叨,“怎麼你說這些跟布置任務似的沒感情……别說了我倒是有想哭的沖動了……”
“喲~我就說你現在感情泛濫了吧?”
“……拜托啊我很感動啊師父!!”他狠狠地低下頭叫道。
“……”飛影無聲地盯着他。
“……呿,我就覺得做人比當神好,在神界太自立了,都沒享受過親人的照顧,有長輩護着就是很溫暖……”他走到自己為神的身體邊上嘟哝道,“奧丁從來沒像父親一樣照顧過我,他總是希望我用自己的力量戰勝一切,雖然他是為了我好不過也太過客觀了,他是超脫情感的存在,再說我們一生下來就被自然選定為主人,會長成什麼樣早有命運定好,他連操心都不用,他一切遵循宇宙的法則。所以才有像巴爾德爾和霍德爾那兩個極端性的雙胞胎兄弟存在,一個每天從早笑到晚,一個每天縮在角落裡一聲不吭-_-如果是人類的一個父親教育出這倆兒子,那就真見鬼了。”
“哦——那麼笨徒弟你是哪種?”
“單純。像天空一樣純淨得沒有雜質,也向天空一樣說風就是風,說雨就是雨,我是雷,我不依賴任何事物,卻能懲治任何事物。”他撣撣雷神身體衣服上的灰,歎了口氣,“這個東西,我可是不打算再用它了,好好地放家裡巴爾德爾管什麼閑事啊……”
神把身體重新送回神界自己的行宮,不過這中間的一段時間裡空閑下來的衆人當然是有機會一睹傳說中雷神索爾的真身了,而且,同一位神祇兩副不同軀殼之間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差異,也确實給某個喜歡損朋友的刺客找到好大一話題,更何況他現在幸運地返老還童,整個一副精力過剩的樣子。
“喂喂喂冷月,原來你原來就是那模樣的啊?”
“-_-你幹嘛?我長什麼樣你也要評論?”神坐在地上擡頭郁悶地盯着皓月。不是他不想站起來,他确實力不從心,剛才能那麼莊嚴地幹掉俄塞裡斯也基本上靠的是怒火,而現在被師父這一通訓後神可是什麼脾氣都沒了。畢竟這身體十分鐘前還是一具抓狂的木乃伊啊,雖然強行占回身體,但現在的感覺依然相當糟糕。除去全身死死闆闆好像生鏽的發條一樣動一動都覺得有危險的卡住的響聲外,神更難受地覺得頭暈眼花的厲害,想來也可以理解,被木乃伊王的詛咒整得流盡身體裡最後一滴血的家夥,就算再怎麼有能耐,短時間内也不可能造出那麼多新的血液,看他手白腳白臉白的樣子就能猜到他現在貧血得有多嚴重,能看清面前的東西就很不錯了。
皓月很喜歡看他這有力不能使的凄慘樣子(當然是在非危險的情況下),而且也隻有在這種狀态下那個平時強得變态又理智獨立得變态的老朋友才會表現出一種很有趣的氣質,皓月想他自己是完全不自知的。那種氣息不像他正常時的桀骜,耍心計時的冷酷,開玩笑時的滑頭,老婆出事時的瘋狂-_-,醉酒時的過度天真任性以緻破壞成狂-_-|||,現在坐在地上的刺客流露出的是一種與他的外表不太相稱又讓人覺得并不突兀的東西,皓月說不清那是什麼。
有一點點的單純,有一點點的委屈,有一點點的稚嫩但不幼稚,有一點點的懊惱又不生氣,有一點點的想要尋求幫助又不否定自己的力量,總之很多有一點點美好的東西,皓月樂意見到他這種表情,這相對于他對外的堅強和對内的溫柔來說,更加溫和而适中,在這個狀态下的他可能具有更大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