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心事重重地從斐揚分部出來,恒看見了他。
“皓月~——嗯?你的臉色可不怎麼樣的。”“嗯,寂蓮也跟我說冰星最近有點不太對勁,我搞不明白他為什麼老是不打個招呼就走掉,好像丢了魂兒一樣的。”“啊?!冰星那麼細心又懂禮貌的人,怎麼會變成這樣?”“我怎麼知道!而且他這三個多月都很累的樣子,還老忘事——說到這點,冷月跟他也是半斤八兩,這兩個人到底出什麼問題了……”
“我覺得好像王國又會迎來一場動亂。”恒死拖着皓月去街上聽吟遊詩人講故事,“你聽聽,那詩人都在講王國内部政變了~”
“-_-我對政治可沒什麼興趣,倒是恒你怎麼還老對表演這行感興趣啊?”皓月特無奈地盯着興緻盎然狀的老朋友,獵人對傳聞故事的喜愛隔了近200年還是絲毫不減。恒歪歪頭,做天真狀,笑。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皓月,”他看着詩人周圍義憤填膺的群衆不太高興地說,“吟遊詩人是遊遍全世界給人民帶來各地的古老傳承和民風民俗的職業,但詩人一般不談論政治,特别是批評政界……我以前就從來不說政界的壞話,這是不成文的行規——但是這個年代,我怎麼覺得他們越來越口無遮攔了呢?”
“就是。”皓月就這一點上還是贊同他的想法,“他們這樣四處宣揚,王室的形象已經敗壞得一塌糊塗,人民已經看不下去了。偏偏這時候他們内部還鬧分裂,搞鬥争,國王看來也無力回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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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吉芬城已經睡着了。
冰忽然覺察到一個怪異的感覺,但隻有一瞬間而已,那個迷幻的波動在她心底隻顯露了一下,又立即消逝,但隻是這樣就足以讓她醒過來。
“……神……?”在她身邊,丈夫已經穿好衣服下了床。
“我想起一件事,出去一下。”他笑了笑解釋道。
“……什麼急事要半夜出去?明天再說不行嗎……神??”冰揉揉眼睛,神已經不見了。
她愣了愣,擔心地看着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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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内部的醜聞不知為何一件接一件地曝光,到處都是他們謀害好人,暗中結黨,勾心鬥角的謠言,仿佛有一隻看不見的黑手撕開了裝載着秘密的紙口袋。國王立斯特三世不得不采取高壓政策鎮壓暴動的人民,但這隻能起到反效果,到處是示威、遊行,人們要求王室下台,要求另立新王,而此時波頓家族内部仍在為了快要丢失的王位真刀真槍地鬥争,王國秩序一片混亂。
在這樣的背景下,畢維斯家族表現出了難得的鎮定和王者風範。人們現在都知道這個家族近年來的不公平待遇多是王室所為,大家都在為他們鳴不平,而已經被奪去世襲公爵資格的家族族長依然大度地為王室辯護着。“我們可能不會原諒王室對我們畢維斯家幹出的種種,但是現在他們也許受了小人迫害,自身難保,畢維斯家不會落井下石,大家同是盧恩王國顯赫的家族,在危難關頭我們應該互相幫助而不是對他們趕盡殺絕。”普隆德拉聖堂主教班尼迪克·畢維斯也規勸人民不要太過激動,要對王室抱有希望。“我們聖明的主告訴我,動亂是巨變的前奏,但我們都是有信仰的向往和平的民族,如果可能的話,希望以我一人的力量,勸大家不要選擇戰争。我主奧丁雖是戰神,卻也不願意見到無意義的紛争,請大家一起祈禱,祈禱混沌之風之過去,新的和平之到來!”
人們見到班尼迪克主教越來越頻繁地獨自跪在奧丁神像前默默地禱告,有時兩位副主教也會陪在他身邊。主教愈見蒼老了,大家說,他為了王國的和平,耗盡了靈魂的力量,全國人民對主教的崇敬一天高過一天,對畢維斯家族的信任也隻增不減,人們要求主教成為新的國君,要求畢維斯家族進駐王城,成為新的王族!
偉大的奧丁,全能的主啊,我所犯下的罪過已經太過深重,班尼迪克·畢維斯知道自己已經再也不配侍奉您和諸神,我無時無刻地忏悔,也許這能減輕一些我的罪過,不,我已經不需要請求饒恕了,我所有的禱告都隻為我的家族,我祈禱它能蒸蒸日上,我明白我是千古罪人,但畢維斯家族不是!原諒我的家族吧,主啊!我謙卑地跪在您面前,用我所能付出的一切向您換求對家族的寬恕,主,請聽聽您卑微的奴仆的祈禱吧!
“我們是罪人,我們終将接受制裁。”在“暗之音”的聖殿裡,主教無力地對衆成員宣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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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盯着布告欄上的委托單,露出同情的表情。“如果我去的話,也許能夠讓他避過。”他自言自語地說着,伸手揭下了那一紙文書。
他看見神幽靈般從某條通道旁掠過。
“這又是個罪孽深重的任務……說實話我不想再害你們更加堕入黑暗了。”主教猶豫地說。
“我們不在乎,聖主。”衆成員異口同聲地回答,神把手從沉睡的騎士額頭上移開,面無表情地盯着右手指尖斑駁的血迹。“我去辦成這件事,為了‘暗之音’,我甘願堕入地獄。”
“冷月,你最好做得張揚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