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主教沒有說明的事,是指‘暗之音’嗎?”冰星打斷神心血來潮的背誦幾千年來聽過的各式各樣祈禱的離譜行為,悄悄問他。
“我想應該是,這事外界還很少人知道,他肯定不方便說出口。”神瞟一眼台上的主教,微微皺眉。“無風?你發現了什麼?”冰星一下就察覺到了他神情的微妙變化,這個帶着一點冰冷的表情,在神身上通常隻有在他找到線索時才會表現出來。
“班尼迪克主教……他有點問題。”神一眨不眨地盯着台上的人,壓低聲音說,“他看起來很疲倦,應該是因為靈魂消耗的原因,我認為他最近在做什麼必須使用靈魂的力量才能完成的事,而且,剛才他在我旁邊的時候,我感到那個一直存在于聖堂的邪氣,在他身上存在得特别厲害。”
“難道主教是‘暗之音’的——?!”冰星大為驚訝地問,“不會吧?他可是全國教徒心目中的神啊,如果連他都加入了那個組織,事情不是已經到了非常嚴重的地步了嗎?!——那麼,現在需要把他抓來審問?”
“不。”神否決了他的想法,“我還不确定,主教很奇怪。雖然我感到了邪氣,但源頭似乎不是他,他作為一個聖職者,我看他的氣質依然是聖潔的——但是話又說回來了,我有一段時間都沒感受到過他的祈禱,也就是說他有很久都沒有認真地做過禱告,至少對雷神是……呃,昨天的祭祀也是,當時他不在場,我記得很清楚。”他有點生氣地說。
冰星沒想法地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提醒神不要走神:“喂,現在不是根究他對你不敬的時候!你可别無緣無故就在這兒發起火來啊。”神抓抓頭發,深呼吸。“知道了,我不是無風嘛。”他揪下一根褐色的發絲,盯着它自嘲地笑了笑。
“落星,等主教大人講完了,我們去找他‘單獨談談’?”
“……好啊,‘跟着他走’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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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教活動結束後,巫師和騎士不遺餘力地開始了對前方十幾米外的白袍主教的跟蹤行為,當然這個行動花費了兩人極大的腦力。“我不得不羨慕刺客們可以随時藏在暗中進行追蹤,我們就做不到這一點。”神一邊裝模作樣地讀着介紹牌一邊開玩笑似的說。
“嗯,我是自由團員,我不在普隆德拉工作呢。”這邊冰星還在郁悶地打發幾個偶遇的騎士,“這劍啊……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皇家騎士,這是家裡傳下來的,父親硬要我用它……呃我的劍技不好,大概沒辦法像祖先那樣成為皇家騎士團成員的吧……”他好不容易離開那些個騎士,一身冷汗地回到看戲的神旁邊,兩人又再接再厲地一邊“閑逛”一邊跟上班尼迪克主教,時而裝作祭拜神像,時而與聖堂裡的服事們聊聊天,時而這樣時而那樣……更麻煩的是普隆德拉總有些熟人,比如淇和天空,還有冰星的親屬,他們甚至還碰見跟夥伴一起來聖堂的惜霖,總之……半天下來,兩人已經焦頭爛額。
“落星,我确實沒想到你們家竟然有那麼多人喜歡往這兒跑……”神有意無意地擋着冰星盯住旁邊幾個凄慘家的成員,又盯着更遠處的主教——半天來他一直沒做什麼不正常的事:指導牧師和服事們進行神聖的修業,祭拜每一位聖堂中供奉的神祇,接見各地慕名而來的朝聖者等等,現在他們所在的是天空之館,昨天祭祀的祭品還擺在供桌上,而且因為雷神剛顯過聖,今天來朝拜的人也特别多,神聽見各式各樣五花八門的祈禱聲和心聲,他覺得腦子都快炸了。冰星為了避開旁邊親戚的注意,也跪在蒲團上低頭禱告狀,至少他現在想的東西在無數平安啊财富啊勇氣啊之類的祈禱中還比較特别,他隻是對着神像在心中回答神的問題:我哪知道,我們家好歹也是四大家族,聖職者夠多,騎士和十字軍也多,聖堂裡見不到姓凄慘的人才怪呢!冷月你的臉色夠難看的,不聽不行嗎?那麼多人祈禱我光用想的也明白你該煩死快了……
你說的對……不過那神像被我施過咒會一直向我傳遞它面前人的心境,除非把它砸了,不然我就是不想聽也得聽,我要瘋了啊冰星~~~我們出去,出去!神抓狂地用心靈感應向冰星大倒苦水,他征得騎士的同意,拉着他就往外撤——
“啊!”某巫師撤得太急沒留心腳下,結果撞到正在蹒跚學步的小孩,男孩啪地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拉下嘴角就要哭起來。
“大膽之人,你竟然沖撞了少爺!”跟在男孩身後的随從們紛紛指責自己也差點絆死的神,男孩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對不起!我朋友他有急事所以沒有注意,我們不是故意的!”冰星眼尖,早看見了男孩衣服上顯眼的畢維斯家家徽,他忙不疊地拉着神道歉不止,侍從們趾高氣揚地指責兩人:
“你們知道撞倒的是誰嗎?他是班尼迪克主教大人的孫子,開陽·畢維斯少爺!少爺是長大後要繼承家業的人,如果撞傷了他,你們賠得起這個大罪嗎?!”
“對不起,對不起……”神雖然看不慣他們那仗勢欺人的架勢,但也不想把事情鬧大。你們才是!知道自己在罵的是誰嗎?我是你們主教大人每天都要祭拜的天空之神,惹惱了我,你們承受得住我的天罰嗎?!他一邊氣惱地想,一邊向坐在地上連走路都沒完全學會的幼兒道歉。“對不起了,小少爺,你别哭,是叔叔不好……”他不情不願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