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時候還有餘力去懷疑嗎?”希爾頓痛苦地看着皓月和神身上的繃帶,“我都跟被判了死刑沒區别了,哪裡還在乎死法。你們别在我面前裝成沒事讓我寬心,我現在内疚得一塌糊塗。”
神靠在車廂壁上若無其事地笑:“你别瞎操心了。冰把你送過來哪裡沒意義了?你要是不在這兒,我肯定沒那麼快跑過來……要光是皓月我才不擔心呢,肯定死不了~”
皓月額頭上一個大大的青筋:“哦是嗎?你的意思就是就算把我一個小小人類丢棄在另一個世界也不痛不癢?你跑過來不是來幫我也不是來救希爾頓的,純粹是來帶冰雪回去的?”
神奸笑了一半被皓月一記手刀敲在頭頂正中。
“你們以為我好過??”他泫然欲泣地低下頭戳着食指尖哭訴,“父親罵了我兩個多小時,我一句話都不敢吭……如果不是冰在這兒我實在放心不下,我很可能還要接着被他罵幾個小時,這幾個小時現在也是欠着,回去我還是得去聽完……”
皓月和冰冷汗。
“這還不夠,他說我要是再離開世界就要關我禁閉的情況下我最後還是硬着頭皮跟他說事情還沒解決,我必須過來,我真是佩服自己啊,哈哈哈……”神笑得跟哭沒兩樣,“我看他都氣得要跟我斷絕父子關系了……”
“……看你那麼慘,我就不為難你了。”皓月也難以想象奧丁震怒是什麼情況,不過就連神這種脾氣都不敢有怨言,還是别去猜測的好……說起來神也隻有對他和弗麗嘉才會用父親母親這種相當正式的尊稱,他總歸在他們面前是個孩子。
“那也就是說你回去就會被關禁閉?真慘,都這麼大的人了。”這兒覺得好笑的隻有希爾頓,他越聽越覺得原來神明也就那麼回事兒,出奇地貼近生活。神瞪大眼睛看他,猛吸了一口氣:“禁閉啊!我從小到大最怕的就是這個啦!”他這時候又回歸單純的索爾模式:“被關在比爾斯基爾尼爾裡整天聽道理,學習一堆很讨厭的條條框框,彌補自己造成的不平衡……據說這次精靈國度阿爾弗海姆也大亂了,肯定要被迫接見風精靈長老他們被纏很久……那個老爺子特喜歡抱着我腿哭啊……嗚,我不想回去……”
冰感歎神最後急中生智的決斷還真無奈,他本來可以很大程度上避免現在這麼黑暗的前景的,但是果然還是不想讓希爾頓遇難吧,他對自己人總是很有責任心。巫師輕輕地往丈夫那邊靠了靠,她經常覺得他其實很可愛。
“我能好奇問問你用什麼話打斷你父親的斥責追過來的麼?”皓月小心翼翼地問,“你不說也沒事。”
“這倒很簡單-_-”神詭笑了一聲回答,他指着自己黑色的頭發,“我就說:父親,以我的能力沒辦法消除異次元的染發劑……”
“……”
“……”
“……”
“真的,下一個城市一定得把這個洗掉,我拿它一點辦法都沒有= =”
“……如果我是奧丁神,我肯定恨不得把你頭發都拔光。”皓月鄙夷地斜視着角落的地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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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爾頓,你真的不想過去看看?”
“不用了,就因為聽起來還挺有意思的,要是去看了以後忘不掉就麻煩了。”獵人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眼前的殘牆,如果不是親眼看見神把手伸進去,一般人肯定不會想到這是個隐秘的入口,也不會接近這個廢棄的房屋。
神頓了一會兒:“……好吧。”
他從身上搜出一張折起來的小紙片和一份地圖,放在希爾頓手心。
“……這是什麼意思?”希爾頓攤開紙,那是一張手寫的證明書,内容是把南邊某塊荒山區域交給自己使用的決定,獵人非常摸不着頭腦,先不說那地方偏僻得幾年都看不見一點人煙,況且這麼多天他們的活動範圍根本就沒到過那裡,再加上證明書很顯然是路西斐爾·德拉庫拉卿的親筆,還帶着他的簽名,神到底在想些什麼?
“賠償啊。”神壞笑道。
“你的意思是為了感謝我當向導給我的謝禮?”希爾頓已經能完美地自動翻譯掉他那種讓人聽不明白的話,不過這樣的謝禮更加奇怪了,“叫我去開荒??”
神從他手裡拿回那份地圖,在希爾頓面前展開,指着圖上做着标記的幾個地方:“你去那兒,這幾個點裡随便選一個挖下去,保證用不了10分鐘你就再也不必擔心生計了。”
“啊?”
“我問了這兒的自然精靈,他們告訴我的小道消息,那整座山就是個銀礦。”神故意把地圖在希爾頓眼皮底下晃了幾下,繼續壞笑,“當然,除了現在在這裡的人沒人知道。”
希爾頓目瞪口呆。
“雖然銀不是你們這裡最貴重的東西,但是我想你也不會因為富了就放棄當獵人,我就擅自這麼決定了,收下吧。”神轉了轉眼珠,“順便把蒂拉·哥特的房子修好。”
冰在丈夫身邊微笑:“希爾頓,謝謝你。”
“這已經遠遠超出我應得的回報了!”獵人故作生氣地說,他随後無奈地笑起來。
“我不會忘記你們的。”
神拉起冰的手:“希爾頓,我們回去了,我會把這個連接處徹底破壞掉,讓兩個次元的聯系斷開,你等會兒跑遠點。”
“我們也不會忘記你的。”冰代替神接着他的話說。
“哈哈,走吧。”獵人揮揮手,做出要趕他們走的姿勢笑着道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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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道完别了?”皓月站在樹洞外看着神和冰走出來,雷神舉起妙爾尼爾對着樹幹一次猛擊,在放射的電光中地面震動了幾下,空氣發生了幾分細微的扭曲,但幾秒後這附近的違和感就消失了。
“嗯……”神收起武器,他望了望吉芬城的方向,一副想回家的幽怨表情,“皓月,反正我把記憶也分給你看了,解釋就不用了吧?我真累了,一會兒也好在回去聽父親責罵前讓我先睡會兒……”
皓月聳了聳肩:“我家客房借你睡。”
“……又怎麼了……”
“你消失那幾天風雷差不多把吉芬毀了一半,你那屋子沒人保護。”皓月一臉無辜地說明道,睜大眼睛看着損友。
“我好想哭……”
“哭吧,你前途黑暗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