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走了幾步關上房門,把臉轉向熟睡的神:“你們直接叫醒他就知道了。”
她好像要把冰他們當作屏障似的走回三人身後,孤星示意兩個夥伴退遠些,帶着一點警惕地靠近床,以他的經驗沒搞清楚狀況的神反擊起手簡直是常态,他一鼓作氣地搖了搖損友的身子。
神迷糊地睜開眼,漸漸看清屋裡的其他人,他一下僵住了,紫晶色的瞳仁牢牢地盯住離他最近已經把右手放在腰間劍柄上的孤星。
“……神?”孤星前傾了一點身體試圖詢問。
床上的人飛快地後退縮到了牆角,眼中剛醒來的迷茫轉為滿滿的恐懼,把三人也驚住了片刻。
“神别怕!你努力想想我們——”冰心痛地上前,但就在那一刻神幾乎四肢并用地竄過孤星身邊躲到另一個更遠的角落,再次恐懼地瞪着他們。
“哎喲神你還知道我們是誰嗎~”幻作勢把右腳往前跺了半步,比起擔心更覺得好笑地看着角落裡的某刺客會長跟小動物炸毛一樣抽了一下更貼壁了,她不由得歪頭壞笑。
孤星和冰同時後退,巫師順手拉住獵人的手腕把她一塊兒帶到屋内的最遠距離。“别吓他了。”她輕聲制止好友的頑皮。
衆人一起保持安靜了一兩分鐘,對面同樣始終維持着戒備的姿勢,雖然沒動但大家都能看見他在發抖,冰低下頭做了個深呼吸。
“阿姨,我們先去外面說吧。”
他們輕手輕腳地退出房間,關好房門,冰用雙手輕攥着巫師袍,面向大娘。
“他是我們要找的人,他和我們原本是一樣的,但是遇難到這裡讓他的精神錯亂了,謝謝阿姨這段時間照顧他,能不能……”她抽噎了一下,話音有了短暫的中斷,“能不能拜托您們再讓我們住一陣子,至少讓他的情況穩定下來……”
大娘體貼地上前輕輕摟住眼圈發紅的冰:“沒關系,我們會給你們找空屋住的,他是個可憐人,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就盡管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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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再次打開房門,這次她把幻留在外面,隻有孤星為了安全考慮執意要跟她一起,騎士立在門邊,巫師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向還縮在牆角的丈夫靠近。
“神,神,我在叫你。”她用手指來回指着自己和對面人的胸口,“讓我去你那裡,好嗎?”她微微向對面伸出手。
神緊張地瞪了她的手一眼,視線開始在房間四處遊移,但這間房沒有窗,唯一的出口守着騎士,他無處可逃,他扒着地面的手指又繃緊了一分,眼神中出現了走投無路的威脅。
冰當即停下動作,友好地沖他微笑,直到神漸漸放松警惕,才再試着往前挪了半步。
她一直耐心地重複着這種循環,時間已經過去了快兩個小時,冰眼看着神的精力快要見底,他已經昏昏欲睡但還是沒敢放下最後一點不信任,她不能等到他徹底累倒,那樣此前的努力就白費了,她必須讓他在這一次就認識到他們的無害。
巫師左手一直握着的聖杖輕扣在地上。
“冰凍術。”
神還在慌張地想要把自己的手腳從跟地面凍在一起的薄冰中拔起來的時候冰三步并作兩步地撲上去,把雙手貼在他恐慌的臉上。
“神,你看,沒事的,我不會傷到你,真的。”她盡全力平穩地在他面前低語道。
“啊……”他用力地拔着手,想把眼前的陌生人甩開,但做不到,撫着自己的手暖呼呼的,沒有用力的趨勢,他隻能疑惑地再次回視近在咫尺的翠綠色的雙眸。
那個人确實沒有進一步的舉動,她的臉,她的氣味都讓自己感到心安,甚至感到依賴,神終于漸漸停下掙紮。而就像知道他不會再逃了似的,束縛住手腳的冰晶也一起融化了,他小心地擡起右手輕抓住冰的手腕,她更柔和地微笑了一下。
“……啊。”他想要說什麼,但什麼都想不起來,他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
“相信我吧,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
神垂下眼皮,他不再反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