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爾能看見下面發生的一切。
他看見沙漠中的刺客工會已經走出了危機,新會長繼任,把一切都處理得很好;他看見幻和星月依然在空閑時四處遊蕩,探索着一切未知的事物;他看見孤星被騎士團長唐整得焦頭爛額,被整隊新加入要他帶領的年輕騎士們壓迫得從早到晚無休;他看見邪抱着吉他穿梭在彩虹大陸的各個角落,傳唱着每個王國的故事,諸神的故事,邪總是用他那過分誇張的語氣這樣開頭:說起我們的保護者雷神索爾啊……他可是擁有一大堆名号的喲~傳說中最強的神器妙爾尼爾就是他的所有物,隻有他才能控制好這柄神錘,讓所有敵人在他的面前都心驚膽寒……現在聽起來,有些部分還真被他誇張過了頭;他看見老鐵匠松坐在床上,身邊是一臉天真地叫爺爺爺爺的孫子孫女。
可他無法高興,他隻有更加地悲傷。
工會的兄弟們看着他的挂像發呆,他看見了;晞日一次次地呆在兒時接受他訓練的房間裡咬着嘴唇忍住眼淚,他看見了;幻和星月從不忘記向各地的人打聽神的消息,他看見了;孤星在普隆德拉聖堂的奧丁神像前祈禱神的歸來,他看見了;邪在睡夢中喃喃地說着“神啊,我還沒整夠你,你怎麼就跑了~”這樣的話,他看見了;松拄着拐杖望着艾爾貝塔那三層樓房的屋頂,他看見了……
他不敢去看那個人現在的樣子,他不忍心看,也無法不讓自己看後痛苦得不能自己。她已經垮了。誰也醫治不好她心靈的創傷,她現在像孩子一樣地膽小和不懂事,拒絕所有人靠近她,也不主動開口說一句話。她總是哭,一直哭到暈倒;她總是像在找什麼東西,卻又神經質地閉着眼搖頭。她瘦了,也更虛弱了,如果沒有朋友和女兒的照顧,真的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死掉。
他抓着衣櫃裡那些精美的禮服把它們通通扔到地上,然後長久地對着那套紫色的制服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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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爾撫着世界樹古老而粗糙的樹幹。
“依格德拉西爾,你用身體撐起了整個世界,看着所有的生命在你的懷中成長……阿斯加爾德和米德加爾德,對你來說相距這樣近,可為什麼在我心中這樣遠……我立誓要守護你的,依格德拉西爾,還有阿斯加爾德,我在很久很久以前就這樣發誓過……但我也發誓說,要守護冰……
“兩個世界,就這樣難以逾越……?也許,如果我當時沒有一時任性而下界就好了……”
“索爾神,你從不後悔自己所下的決定,過去你做出了體驗人類生活的決定,這已經發生,成為必然。” 烏爾德從樹後走出來。
“……諾恩?”
“而現在你注定要為你的心苦惱。” 威爾丹迪戲着聖泉裡的天鵝。
“我看見你已經為自己決定了未來,我可以推你一把:你不需要再猶豫了。” 史庫爾德坐在樹杈上輕聲地說。
索爾驚訝地看着三位命運女神:“……是嗎?既然這樣,那我就選擇任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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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神疾步走進華拉斯蓋亞夫。
“奧丁,我要回米德加爾德去。”
衆神之主坐在他的寶座上,威嚴的聲音中也透着一絲憤怒。
“索爾,想想你的身份,你不是人類。我們神祇可以幫助人類解決困難,可以偶爾地下去巡查,但不可能長期定居在那裡。”
“我不管這麼多,如果沒有先例的話,我來開也無妨!”
“你是除我以外地位最高的神!你難道要起這個榜樣嗎?”
“我決心已定!”
“你這是在對不起你的責任,對不起你的心!”
索爾大笑:“如果我留在這裡,那才是對不起!”
他跪下了,誠懇地。
“父親,我請您答應我的請求!是神族又怎麼樣?在情感的方面,我們和人類難道有區别嗎?我的心在一次一次地告訴我,我愛着這個阿斯加爾德和諸神,可以為保護他們付出生命,我也以同樣的程度愛着盧恩王國的我的妻子!我們和巨人族之間的大戰争,幾年才難得有一次,但這裡的一次日出日落卻等于人界的整整十次。我告訴自己,難道不能守護到所有想守護的東西嗎?我認為這是可以做到的!我在人界最愛的那個人,因為我的過錯而将要滅亡,我不回去不行,絕對不行!!”
奧丁沉默。
“父親——!”
“……好吧。”
索爾驚喜地擡起頭。
“我阻止不了你的決定,因為你的信念比所有的神祇都要堅定。你就下去吧,去過你想過的生活——但是當神界需要你的時候……”
“我會立即回來為保衛這裡而戰。”他感激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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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爾尼爾,你主人我啊,從來沒有這樣愛上過一個人。”
“所以我要回到她的身邊去,你可以體諒我的吧?”
索爾把雷霆之錘擱在自己的房間裡,轉身離開。
“芙蕾娅~”
“哇!索爾?你不要笑得那麼燦爛,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