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的廢墟中刺客搖晃着站起來，向着那個巨大的怪物下跪。

“對不起，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你也不知道——？”

“是的。”

觸手卷住他的全身，讓冰想要尖叫，但神一動沒動。

“——是真話——你——到底是什麼有趣的東西——？惡魔侍者——好像沒逃過去，你又讓我損失了一個仆人——”

“我很抱歉，冰暴騎士大人。”

那怪物扭動着觸手，指向了冰。

“那麼我看着——在我面前把她折磨死吧——”

神順着觸手的所指轉頭，直直地盯着冰。

他的殺氣即使在這樣的距離下也凜冽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冰雪……”

冰悲痛欲絕地閉上了眼。

————————————

她能感到他在一步步地走向自己，也能感到他隻剩下憎恨的心，她知道他就在自己面前。

神的手碰觸到冰的脖頸。

他拎起她，用拇指慢慢按住她的氣管。

不能呼吸。但冰早已連掙紮的力氣都喪失殆盡，她不停地咯血，用迷蒙的眼睛望着他鮮紅的發絲，但沒有勇氣再下移視線。

他們的身後是怪笑的冰暴，準備要重新複活，再次征服世界的怪物。

“真沒意思，如果你叫幾聲，我會痛快點的。”在巫師快要窒息而死的前一刻，刺客松開了手。

“我一點也不想讓你這麼輕松地死掉，我想要更加，更加地折磨你，讓你嘗遍世上所有的痛苦，不然我的憎恨不會平息。”

“……我已經……嘗遍了……”巫師用啞得幾乎分辨不出的聲音喃喃地說，她也已經失去了意志，失去了人格。

神抓住冰的右胳膊，把它往反方向折去。

“……啊……”

“——很好——冰雪，我的女兒——我來問你，當年你為什麼——要對你的親生父親揮下法杖——”

“……”巫師顫抖着看着冰暴，“我不想……再看見更多的人死掉……父親……我們也是……人類啊……為什麼，要憎恨别的人類……？我們……也是可以……快樂地生活下去的啊……”

“不想要别人死，所以就要殺死親人是嗎——？”

“……”冰臉色蒼白地搖頭。

“你殺死了我，女兒。”

長時間所有人的沉默。

“父親……你殺了我吧……”

“……”

“我說的都是真心話，父親……”

觸手纏住冰扭斷的手臂。

“我……沒有見過母親……從小是個孤兒……我渴望着親情……可我沒有任何的親人……我……第一次在金字塔頂……聽見父親的聲音的時候……那一瞬間真的……很高興……見到父親的時候也……可是您卻憎恨着我愛的所有人……我知道……您的想法是錯誤的……神叫回我的時候……您要殺死我此生最好的朋友……您要毀滅這個美好的世界……我明白隻有我才能阻止父親……所以我……

“父親……您看不見我為您流的眼淚嗎……？我知道我殺了親人，所以我也該死……所以我不想活着……不管父親是什麼樣的人……您總是我的生父……在古城您還說過我長得像您……您還特意為我這個城裡唯一的人類準備飯菜……我……是愛您的啊……父親……就算您是在利用我……就算您現在憎恨我，想要殺死我，我也是愛您的啊……”

“……”

“我求您放了神……您隻要殺了我就夠了……”

“什麼叫放了我？”

冰哭着用剩下的完好的手抓住神的手。

“神你……是個自由的人……不要被任何東西束縛……而且……我不想看見你……再憎恨這個世界……”

冰暴的聲音不再那樣冰冷。

“在我的女兒背叛我以前，我曾經也是愛着她的。跟岚不一樣的愛——跟我流着同樣血液的唯一的孩子——”

“父親……”

“但是一切都晚了——你不能消除我的恨——至少作為一個父親，讓你少受點折磨吧——”

“大人不準備繼續了？”

“好了，現在立刻把她殺掉——交給你了——”

神手中的拳刃透着冷澈的光輝。

“雖然還想繼續跟你玩，不過好像不行了。”

“……神，你真的恨我嗎……？”

“……”